先前的那個夫人擺了擺手,“二小姐這是做什麼,大小姐要是不願意待客也不用你替她賠罪。”
“國公夫人莫怪。”蘇怡又淺淺向那夫人行了一禮,這才坐下。
素白的撒花長裙,摻銀絲的粉線在上勾勒出一隻隻紛飛的蝴蝶,發髻半挽斜插一支玉蘭釵,剩下的頭發柔順的披在身後,此時為了嫡姐賠罪淺淺行禮。這一行為看得在座的夫人們齊齊點頭,這般溫婉大方的女子比起那個不知禮數的大小姐好多了,可惜就是身份低了點是個庶女。
眼見著眾人的麵色好看了不少,一身粉色百褶裙看上去甜美可人的蘇慧也起來向眾人淺淺行禮,“大姐姐定不是故意的,各位夫人小姐切莫責怪。”
眾女眷點了點頭看似不在計較,卻難免嘀咕,這大小姐守陵三年,原以為是個孝順懂禮的,沒想到到頭來就是一不知分寸的粗鄙女子,倒是這些庶出小姐們都品行俱佳,尤其是這二小姐落落大方頗有高門閨秀的風範。
蘇嫿回府看見來往不少穿著他府服侍的丫鬟,招了一個詢問一番麵色不改的前往水閣,結果就看到了三個所謂的妹妹踩著她捧高自己的形象,倒真是一心為她的好姐妹啊!
緩緩步入水閣,蘇嫿閑適開口:“這兒倒是熱鬧,回京這麼些天也沒來得及拜訪在座的各位夫人,妹妹姨娘們請了人來,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呢?”
“大小姐。”本來坐在案前不做聲看著這一切的郭姨娘見到蘇嫿有點發怵,幹幹地從座位上起身喚道。
這一聲喚醒了猛地見到蘇嫿有些回不過神來的夫人小姐們,前者神情恍惚像是陷入回憶,後者則是眸中露出絲絲輕蔑,幾個姨娘小姐也都或多或少有著當麵被發現的尷尬。
“文玉,你是文玉的女兒?”半響一個夫人望著蘇嫿詢問,可話語中卻滿是肯定。
蘇嫿優雅地給那夫人行了個禮,算是回應了。
不少夫人回過神望著麵前淡漠疏離的女子麵有複雜之色,蘇怡望見蘇嫿起身行禮,“大姐姐莫不是忘了今日的宴席,不過來的也不算晚,快快入座吧。”
一句話看似解了尷尬卻又不著痕跡的提醒了眾人蘇嫿遲來的原因,但是這次除了一些小姐們,大多人尤其是那些夫人未再有譏諷之色。
那是燕文玉的女兒,她的女兒,別說是守陵三年,就是在鄉野出生長大,那也該是品貌端莊蕙質蘭心的女子。那人自己那般風華,又豈會讓自己的女兒成為不知禮數的粗鄙之人。
相比較來說,這個蘇家的幾位小姐原先此刻的行為倒是耐人尋味了。
望著夫人們複雜探究的目光,蘇怡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明白怎麼蘇嫿一出現這些女眷們就瞬間換了一副態度,她不懂的是,燕文玉這個名字光是提起都是光芒的焦點,那是縱使芳魂逝去卻仍在盛京眾人記憶裏安好的人。
賈姨娘芊指抓著自己的衣裙,麵色略微猙獰,卻又轉瞬換了一副態度,輕輕撫摸著衣擺褶皺處,暗笑自己和個死人計較個什麼勁。她燕文玉贏不了她,她的女兒也照樣贏不了怡兒。
蘇嫿挨個望過這些個姨娘庶妹,漫不經心道:“想要背地裏做點什麼事,也先照照鏡子把自個的狐狸尾巴藏好,沒得落下笑話。”
蘇怡咬唇柔聲喚著:“姐姐…姐姐你別…”
蘇嫿清冷地看了她一眼轉頭望向安然坐在哪兒蹬著她的蘇悅。“四妹妹何時從祠堂裏被放出來的,目無長姐藐視母親,不懂尊卑不知禮數,這幾樣兩天就改好了?”
蘇悅冷哼一聲不說話,蘇嫿繼續道:“穿得如此花枝招展看來是有人放了你出來。賈姨娘你說是不是?”
“哦,嫿兒忘了,雖然賈姨娘你隻是個姨娘,但是在府內要稱你為二夫人,一切比照母親的待遇,是嫿兒放肆了,晚些給您賠罪。”賈姨娘還未說話,蘇嫿看似懊惱地又添了一句。
賈姨娘的臉色青紅不定,在場的女眷卻嘲諷地望了過去,姨娘就是姨娘,在府內仗著未有主母居然自稱起了夫人,果然是上不了台麵的妾室。
蘇嫿望了眼賈姨娘難看的臉色,輕輕勾了唇角,這場你想要的鬧劇才剛剛開始呢。
賈姨娘身後的杜嬤嬤上前兩步,手裏拿著帕子拭了兩下眼角,肥胖的身子亂顫,哭訴著:“大小姐,你可不能這麼說啊,姨娘在您守孝的三年裏無時無刻不惦念著您,吃穿用度都是親自打理萬分上心的。三年一滿姨娘就囑咐奴婢前去接您,您可不能這麼傷姨娘的心啊。”
聽到杜嬤嬤的話,賈氏眼角微微濕潤,拿著帕子輕拭兩下,一言不發的坐在那兒也不為自己辯解,看上去像是蘇嫿在咄咄逼人不近人情,杜嬤嬤的話倒顯得有幾分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