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女眷們議論紛紛,蘇嫿全不在意,漫不經心地開口:“把這刁奴拉下去杖責五十,然後發賣了吧。”
眾人一驚,杜嬤嬤錯愕後大聲嚎哭:“大小姐,奴婢隻是多嘴為姨娘說了兩句,您要是不高興奴婢就不說了。奴婢知錯了,大小姐放過奴婢吧,奴婢在相府十來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大小姐放過奴婢吧。”
杜嬤嬤年過半百,平日裏穿戴整齊且頗得臉麵,此時跪在地上磕頭哭泣,發髻鬆動衣衫淩亂滿臉的鼻涕淚水,看上去很是可憐,一些小姐心有不忍,向蘇嫿投去不喜的眼神。
“大姐姐,杜嬤嬤並未犯什麼大錯,饒過她吧。”蘇怡望了眼蘇嫿咬唇輕輕勸著,麵色略有為難,倒是嬌弱惹人憐得緊。
“欺主這個罪名可夠?”清越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喙。
眾人嘩然,奴大欺主?這個罪名就是打死也不為過的。
聽到這個罪名杜嬤嬤慌了神,抬頭問道:“大小姐,奴婢何時欺主了?望大小姐說清楚給奴婢一個明白。”
“看來你是不記得了?看來這事你還做了不少,是以都不放在心上了。”蘇嫿嗓音淡漠,“幾日前你奉命前去雲山接我,馬車裏給我準備的東西你倒是很享受,瓜果點心用過了之後再給我,這不算是欺主?”
“奴婢冤枉啊,奴婢怎麼敢糊弄小姐,奴婢萬萬不敢啊…”杜嬤嬤愣了下神想起了那件事,但是如今物證人證都沒有,因此回過神來隻是一聲聲哭嚎著。
“你的意思是我汙蔑你?”蘇嫿輕笑。
“奴婢不敢。”說著不敢,杜嬤嬤的臉上表達的卻不是這個意思,一副被冤枉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我好歹是相府嫡女,會缺那點瓜果糕點?犯得著斤斤計較汙蔑個小小的嬤嬤?”蘇嫿清嗤。
杜嬤嬤嘀咕道:“您不是守了三年陵麼?”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附近的小姐夫人們都聽見了,頓時眾人眸色複雜的望向蘇嫿。這蘇大小姐在雲山待了三年,高門閨秀應有的風範都丟光了,如今倒是像鄉野女子事事計較渾身小家子氣。
“想說我守陵三年未見過這些好東西?笑話,賈姨娘不是親自打理我的吃穿用度,對這些萬分上心麼?這些年怎會讓我缺了短了?”不溫不火的把話擋了回去,微挑的鳳眸望向杜嬤嬤複又望向賈姨娘。
杜嬤嬤被自己原先的話堵住了,慌亂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蘇嫿鳳眸清冷,“看來是沒有狡辯之語了,還不拉下去。”
很快杜嬤嬤就被趕來的兩個侍衛帶下去,諸位小姐夫人們也聽出意味了,這蘇大小姐這是在給克扣她用度的賈氏立威,告誡她記住自個的身份。
盯著眾人嘲諷的目光,賈姨娘掩帕難過地抽泣:“姨娘不知道杜嬤嬤竟是如此刁奴,倒是委屈了大小姐,是姨娘的錯。”
“姨娘怎麼會有錯,母親逝世,姨娘不善管家出了些許差錯是自然的,嫿兒不是不懂禮的,怎會怪罪。”蘇嫿眉眼毫無起伏,“要真是說姨娘的錯處,倒是四妹妹不知禮數不懂尊卑這事,不過也不怪姨娘,長姐如母,守陵三年未能管教約束妹妹們是嫿兒的錯。不過日後父親續弦,娶了個善於管家善於教導的女子回來,姨娘也就不用有這麼多壓力,還要事事往自己身上攬,本來也不該是姨娘承擔的。”
所以抬平妻,成為相府夫人,全都不要想,那不是你能想的!
聽懂了蘇嫿看似關懷的言外之意,賈氏芊指嵌進手心,力道大的讓人懷疑指尖快要掰斷了,麵色不好卻強裝笑顏:“大小姐說的是。”
望了眼三個花枝招展的庶妹,蘇嫿聽不出意味道:“差不多得了,還要繼續把這些小把戲耍下去麼?那就沒意思了。”
蘇悅不服氣,麵上憤憤譏笑開口:“我們可沒耍什麼把戲,倒是大姐姐,不願意待客上街閑逛就算了,回來就是好一通威風。”
“都說了狐狸尾巴沒藏好,卻到底是學不乖。”淺淺歎息一聲,蘇嫿不去看蘇悅氣憤的小臉冷聲斥道:“今天各個穿得這麼花枝招展,搞這麼一出是想踩著嫡姐往上爬?一個個全都恨嫁麼?”
“恨嫁”兩字一出,不少小姐笑出了聲,確實,雖然今天三姐妹表現不俗落落大方很識大體,但是經蘇嫿一說,席間也太過伶俐了,倒像是急於展現自己,為此不惜抹黑嫡姐的名聲,這到底是空閨得多寂寞才這麼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