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烏格那王便狠狠地將酒碗摔在她麵前:“朋友?”他冷笑:“我看未必吧!”他聲音透著涼意,我不知所措,看他似乎是發怒了。
她也不惱,靜靜地聽著他的怒語,臉上波瀾不驚。
阿四也說了幾句話,烏格那王才勉強忍住了怒火,有些氣不過地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她大概日子不好過,即使在席間烏格那王忍住了怒火,那晚上無人時,還有誰能護她?我憐惜著看著她,這樣美麗的女人如何得不到男人的嗬護呢?
猝然看見烏格那王清冷的眼睛看向我,聲音有些粗狂駭人:“你是二弟的女人?”
我沉默搖頭。
他一皺眉,沉聲道:“你的女人可不聽話!我們北漠沒有訓不服的女人!”
阿四淡然飲酒:“璿璿不一樣,我會尊重她!”
烏格那王不屑:“有何不一樣?就因為她是天朝的女人?”
阿四扭頭看著我微笑:“不是,因為她是我愛的女人。”
烏格那王和王後同時朝我看了一眼,我有些不好意思,略略低下頭。
“本王未想你也如此多情,是不是天朝待久了,見到女人骨子也酥了?”
“隨你吧!”阿四繼續飲酒。
兄弟兩個似乎鬧得有些僵持。
烏格那王又對我說:“既然來的北漠,那便是北漠的人。從今夜起,你便服侍傾昱起居。給他生幾個娃,烏格那族勇士哪個不是妻兒成群?”
他說完,眼神不自覺地看了他旁邊的女人,她假裝沒看見繼續燙著酒。一雙潔白的雙手間盡是高貴的優雅。
宴會進行的很晚,烏格那王妃安排我們入住烏格那王宮。
她帶我先回到住處,烏格那王還在和阿四喝酒。
北風呼嘯,宮燈險險地躲過風的吹襲。
她與我並排走著。
“你聽說過天朝的宋城旭了嗎?”她突兀地開口。
我正出神看著夜色:“啊?”
“宋城旭?”我搖頭:“不曾聽過。”
她淺淺地歎,“算了。”
我問她:“他是你說的那個朋友嗎?”
她沒有說話,沉默須臾:“若哪天你回天朝,幫我找找他,告訴他,有個女人還在北漠等著他。”
我心裏忽然一顫,原來她有著這樣悲傷的心思:“王妃,大王知道你的心思嗎?”
“他?”她冷然地笑了:“大王一直都知道,就是他生生地拆散了我們。”
如果是這樣,她未免太苦了些。女子的心很小,小到隻能裝下她愛的男子,不能和愛人相守,那是怎樣度日如年的煎熬呢?
“王妃,你叫什麼名字?我如今不會很快回天朝,但我可以托人幫你找他。”
“他疑心很重,你從天朝而來,你以為他沒有派人監視你嗎?這麼些年我派了很多人去天朝,他們都神秘的死了,那是他給我的警告,我們都知道很多事情雖未說透,卻都心知肚明。”
她抬手擦了擦臉,我才知道她哭了,歲月匆匆給她留下了什麼呢?她嫁給大王已經十幾年了,可她對宋城旭的愛卻隨著時光的沉澱越積越多。
“王妃……”我不知怎麼安慰這樣的她。
“雪梅,叫我宋雪梅。”她看著我的眼睛,燈光太暗,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她的聲音堅定,還有淡淡的幸福:“是他幫我取的名字,我第一次見他,也是這樣的冬天,白雪皚皚的原野,我在雪地上跳舞,他說我是雪海中的一株紅梅。”
她聲音低沉下來,有些迷離:“他說過會娶我為妻,天朝的女子出嫁都會隨夫姓,從那以後,我便隻知道我叫宋雪梅。”
我哽咽無語,上前擁抱著她,想給她一絲溫暖,讓她的眼神不再如此的空洞冷漠。
很久,我低聲地說:“我會幫助你的,我發誓。”
她笑了“謝謝。”
她送我到了行宮後便離去了,我怔怔地站在門口看她離去的背影,果真是雪海中的那一株傲人的紅梅,這樣的女子又怎麼不惹人喜愛,那個叫宋城旭的男人,一眼便看透了她的靈魂。
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吧?
“璿璿!”阿四從外麵回來,雪花落了他的發上,他似乎有些高興,步伐有些不穩,臉色微紅,看來是醉得不輕。
他攬住我的肩膀擁我入懷:“是在等我回來?”
我沒有說話,他忽然低頭吻了我的臉,大手捧著我的頭,輾轉地吻住我的唇。
我被迫抬頭,目光透過門看見天上模糊朦朧的月影,雪花簌簌而落,世間萬物都沉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