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尷尬地扯回胡須,無所謂地答:“入朝為官,不想因為相貌而成為別人口中的詬病,如今你看我是不是更多陽剛之氣?”
“是啊!往後我該叫你小花叔叔了。”
他無奈,我們又是相視而笑。
我點頭,稱讚:“不錯啊,小花。坊間總是流傳你的佳話,這才一年的時間,你便真的做了天朝的好丞相!”
“你就別拿我玩笑。”他拉著我的臂膀,“走,進入聊。”
他引著我進去,他的府抵並不奢華,卻別有一番清幽之意。
“小花,你的品位進步不少啊!”我撫摸著亭台中的花,都說花丞相是治國絕世之才,未曾想到他還是個清修之人。
“璿璿,這一年裏可還好?”他與我並排走著,步伐悠閑。
“挺好的,阿四很照顧我。”
“此番又是為何回來?我以為以你的性子少說也要三年五載的才能治愈。”
我淡然一笑:“每個人都在成長,我不後悔去北漠,可是經曆這麼多,我覺得我可以麵對一切。”
“果然成長了。”他摸了下我的頭,很是溫柔。
“小花,這一年了不見你府中添一個女主人?宋家小女宋韻很是不錯,你們是禦賜姻緣,如今婚期是一拖再拖。”
他仰頭長歎,淡淡地哀傷:“宋家的婚事,我已經退了。我一個人總是清閑慣了。”
我扭頭看他,心疼勸解:“小花,也許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真的。成家立業,許是會幸福一些。”
“或許吧。”他一笑,長長地舒一口氣:“你看,這天下沒有過不去的坎坷,也許哪天我就想明白了。”
我們相視而笑:“希望你能早點找到幸福。”
“此番有什麼打算?”他問。
我揉著腦袋,思慮一會兒:“嗯,也沒怎麼計劃著,我打算以後住在楚府,平日裏靠作畫維持生計。”
不料他卻笑了:“璿璿也會作畫?”
“喂!”我假裝要打他:“你什麼意思,難道你不信我?”
“信!”他勉強止住笑:“以後我多幫襯著你些。”
“這還差不多!”我滿意地收回手。
“我呀,也是沒辦法。同我一般的人早就嫁人生子,如今要我做這樣的女人我也是不肯。與其看人眼色不如自力更生。”
他帶我穿過曲折的湖邊石子路:“是這個道理,璿璿,你且等上一等,早晚會遇上良人的。”
我笑:“借你吉言!不走了,腳痛!”
我停在石子路上,抬腳扭了扭,真的很咯腳。
“我背你。”他彎下腰,弓著背,身形還有些單薄。
我沒來由地心疼他,拍了拍他的背:“算了,你這小身板,別給你壓壞了。”
他固執地不肯起身,“璿璿,就讓我背你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我... ...”我踟躇不動。
“上來!”他起身拉住我的手,將我圈在他的背上,我聽見他說:“我就背你這一次,一次足矣。”
“小花!”我伏在他的背上眼淚止不住地流:“你知道嗎?這是第一次有個男人背我,我會記住你,永遠地記住你的好。”
他身體微僵,我聽見他輕聲說:“這也是我第一次背一個女子,我此生都會記住你,永遠記住你!”
我微微仰著頭,將眼裏剩下的淚眨了回去。命運總愛玩笑,總愛叫人哭,叫人笑,叫人得不到,叫人放不下。這蒼茫人海,何處是皈依?
出了花府,時間尚早,我又去了集市,有一家茶館叫做“浮生”,我以前很喜歡去。
依然是原來的樣子,茶館中器具古樸陳舊,可是生意很好,因為店家有個很會煮茶的師傅,他已經六十多歲了,畢生都在煮茶,從不輕易見人。
有一年,我頑皮了些,偷偷摸摸地鑽進了他的茶房裏,他卻和藹可親地為我煮茶,還要收我為徒。我蹦了起來,歡歡喜喜地要拜師卻又被他拒絕,我記得我當時立刻就變臉了,他隻是搖頭:“時機未到!可惜,可惜!”
我沉默地回憶,小二殷勤地為我上茶,我擺了三個杯子,一一斟茶。
“阿四,雲裳,和以前一樣,一人一杯。”
“今日小的不講這忠義之士,倒是說說這兒女情長。”說書人站在茶館中央之處,用手提了提袖子,拍了拍驚堂木,底下卻有幾絲不屑:“這兒女情長有什麼可講?不過是一些女子香閨密事罷了?先生可是沒故事可講了?”
說書人也是不慌不忙:“這普通的兒女情長自然不足為道,可是今日在下要說的確實天朝皇上的後宮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