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輕輕撫了撫我的頭發，笑聲張狂：“我也好奇，他知道我親手殺死他的孩子會是怎樣的表情。”
我厭煩地偏了偏頭，“王爺，你從我這，怕是永遠也看不到他發怒的樣子，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
“是嗎？”他笑：“或許，他比你想象中的在乎你。”
“皇上！”他收起張揚的聲音，仍舊有些狂傲：“臣和娘娘都在等皇上凱旋！”
我轉身，入目的便是龍澤麟的臉頰，他一身黑袍，朱紅色的領子更顯莊重。
“是嗎？”他伸手擁我入懷，低頭看我的眼睛：“許久不見，璿璿似乎和皇兄的關係更好了。”
我抬眸看他，心中已經明了，龍澤麟想必已經知道我和龍添華的陰謀，不過也難怪，所有的人不都是站在他那邊嗎？
我說：“零英，你不是病了嗎？什麼時候跑出城的？”
她沒有答我，微微低頭。
龍澤麟走過去拉住她的手，走到我們麵前，平靜地說：“朕決定冊封零英為櫻貴妃，擇日舉行冊封儀式。”
他很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一絲一毫地窘迫都不放過。
刹那間，我感覺所有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話。
我的心似乎已經疼到麻木，臉上火辣辣的疼，有什麼？不過是又冊封一個貴妃罷了。他的後宮，何來的平靜？
我勉強穩住神：“皇上真是慧眼識珠。”
“對朕如此忠誠的女人，朕是該好好珍惜。”他抬手將零英耳邊的鬢發順於耳後，然後看我，那忠誠兩個字似乎他咬牙切齒後的憤怒。
是啊，何必？
我做的所有的事，都如同一個笑話。
直到他牽著他的新貴妃離開，龍添華才露出滿意的笑。
他離開前，那嘲笑的麵孔讓人厭惡。連我自己都厭惡這樣愚蠢的我，這樣傻瓜般的我。
醒風樓的人嘩啦啦走了很多，夏風徐徐，轉眼就剩下我們幾個人了。
我笑了，看著僅剩的幾個人：“小花，你在那裏做什麼？”
吸了吸鼻子，忍住淚：“還有你，楚向天，是誰說做我弟弟保護我？是誰說幫助我重振楚家威武，是誰說要替我爹爹報仇？啊？還是楚峒叔叔你告訴我？”
“姐……”楚向天滿臉歉意，可是卻說不出話。
“還是我來說吧！”花倚風腰背挺直，他看我義正言辭：“如今天下太平，帝王英明，繁榮昌盛，又有誰去推翻這樣美好的生活。璿璿，我們不願與你為敵，更不願與天下為敵！”
“好！”我拍手稱快，“說得好，我楚慕璿終於長見識了，到底是一國丞相，說出的話就是不一樣，真是個好臣子。”
花倚風依然嚴肅看我：“你也是老大不小了，是非對錯，要分的清。如果我們真的陪你胡鬧，那才是天朝的不幸，百姓的悲哀，璿璿，我們不願看你做了那禍國殃民的女子。”
我一一掃視他們，突然覺得可笑：“是啊，沒錯。是我放肆了，是我妄圖顛覆朝政，霍亂天下，是我離經叛道，眾叛親離！都是我的錯！你花倚風就是在利用我，引導我去找龍添華謀事，你們的算計我真是學不來。”
我憋著一口氣，跑下城樓，身後芮雪一直都在喊我。
我又急又氣，青石台階似乎沒完沒了，我腳下一個不穩，便重重地栽倒了，那漫長的台階，仿佛我把一生都走過了。
隻是，我又一次活了下來。
睜開眼，便是我此生再也不想見到的人。
他眉眼憔悴，赤裸著上身，正為我擦拭肩膀的皮膚。
我想推開他，可是沒有力氣。
“你醒了。”
我側頭不看他。
沉默是我們之間唯一的形式。
“你要娶零英嗎？”我問，不知道為什麼，可我忍不住想問。
“你想朕娶她嗎？”
我閉了眼，心很累：“你不愛她，為什麼要娶她？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會毀了她？”
“什麼是愛？”他輕笑：“我生死攸關的時候，是她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那刻刀光劍影，血色殘陽，她一個柔弱的女人，傷痕累累。朕一直在想，為什麼那個為朕不顧一切的人不是你？”
他繼續說著，聲音平靜，淡淡的絕望：“璿璿，朕十歲認識你，朕以為無論做什麼你都會原諒朕。可是朕做夢也沒想到，那個心心念念要朕性命的人是你，朕不敢回來，每一天朕都在期盼你能夠來找朕，可是，從始至終你都沒有出現過在朕的眼前。”
我忍著淚，心痛的感覺讓麻痹了我的身體。
既然命運給我們的都是錯過，何必強求？
“那你放開我吧，讓我遠遠地離開這裏，此生不再相見，忘記我們的仇恨，忘記這裏的一切，找一個好女子相伴一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