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大王您所慮謬矣,想讓這兩人徹底反目,隻需要大王您去瓜國賣十車西瓜送給文信侯,再買五車西瓜送給秦長公主就好了。”啊,為什麼,為什麼這一次將軍依舊口出驚人,依舊說出了荒誕的話。楚王隻覺得自己的心髒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抓住,整個人被釘在了原地絲毫也動彈不得。從某一個時刻開始,眼前的東西都開始按照某一種獨特的規律旋轉,一邊旋轉,一邊在這個自成的漩渦中失掉所有的顏色。到了最後,所有所有盡數變成了一片漆黑,從而構成了無底的深淵,像堆砌封土一樣的將楚王重重掩埋。楚王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嘴巴微微地張開一條縫,眼睛斜向上的瞟著什麼,以這樣的姿勢,他聽著將軍侃侃而談。
“問題的關鍵,實際上在於如何在秦國形成兩個截然對立的,把自己的榮祿淩駕於國家命運之上的派係。以當下之秦國朝政而論,心係國家,一力促成雙方和解之人,斷然是多於想要通過站隊晉身高位之人的。如果不能從根本上分化秦國文武的話,就算是秦長公主真的和文信侯反目,也隻會變成了秦國文武在對兩者誰更適合繼承大統的一次抉擇罷了。”
將軍的話抑揚頓挫,於他而言,算是少有的展現出了縱橫家真正的風采。楚王試圖分裂秦國的這個計劃,隻要一經實施,無論成敗都會對天下格局產生翻天覆地的影響。所以即使是對此心懷絕望的將軍,也同樣地傾盡了全部的智識,力圖讓楚王做出正確的決斷。然而今日的楚王較昨日而言,已然是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楚王他到底是賢是愚,將軍實在是無從琢磨。幾番計較之下,他決定先說出荒誕的話,再用實際的智慧解釋前言。如果楚王愚鈍,自然能被荒誕之語恍惚,而若是楚王懷有真知,也能被其後的至誠之語打動。從而反複思量,慎重決斷。閏望將軍自度,此乃彼此兼顧的萬全之法。
在將軍的對麵,深陷黑暗之中的楚王依舊在苦苦掙紮,很多次他明明以為已經抓住了一根稻草,然而將軍之後的嚴正話如魔音灌耳一般接踵而至,再次地將他打回穀底。最終,精辟曆經的楚王再也站不起來,隻是勉強的趴在地上,解脫般得告訴自己:
“這個人隻是在胡扯罷了,我的計謀天衣無縫···天衣無縫。”
到了最後,楚王從漫長的出神中回轉過來,冷厲看了將軍一眼,淡淡地說道:“一般而言,在這種情況下正統的繼承人會選擇將兵出征積累功勳。如果此時秦長公主帶二十萬大軍攻楚,然後被六國之兵合圍盡滅,而僅以身免的公主又在六國的支持下劃出秦國半壁苟延,是不是,我的計劃就實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