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裏的風經過層層青翠的竹子的過濾,不僅清爽,還多出了一些竹子的清香,令人陶醉。這樣舒適的環境,隻要是一個正常人都不會放過,但是有兩個人似乎已經有些麻木了,並不在意這美好的風景,而是更在意彼此的爭執。這兩人就是久居竹林的黃氏父女倆,他們還在不依不饒的爭吵,雖然都在重複之前的話語,但還是顯得樂此不疲。他們的爭吵聲,隨著清風傳到了竹屋裏。此時大難不死,被救回的,正睡在竹床上的任鳳儀,因為被悉心照料,所以身體正在麵麵恢複,意識也開始萌動。雖然她現在表麵紋絲不動,像是沒有知覺,可是她的內心卻是洶湧澎湃。因為她正在做夢,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全家被血洗,自己親眼看著弟弟與未來的弟媳被殺害的悲慘畫麵。夢中的她奔跑在一條漆黑的,不見盡頭的路上,後麵還有一群凶神惡煞的追兵,她拚命的跑,敵人拚命的追。她不停的大喊救命,可是徒勞無力無人來拯救她。突然,這無盡的道路變成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懸崖,她真的走投無路了,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劉彥和一個滿臉胡渣,體態魁梧的男人,似乎是董卓,出現在了她的麵前,極度輕蔑的笑,“你去死吧,下去陪你的家人。”說完,就同時伸手把她推下了懸崖。“啊~”任鳳儀被驚嚇的醒了過來。睜著大而顯得驚慌的眼睛,額頭冒出一粒粒豆大的汗珠,還不停的喘著粗氣,感覺胸悶氣短。她俯身,頭朝床底,開始痛苦的幹嘔,額上的青筋都突爆而起。這樣的症狀,都是因為那場真實的噩夢,她心有餘悸。過了一會,她開始恢複清醒,看見眼前陌生的環境,竹製的床,竹製的桌子,竹製的茶杯,櫃子,門和窗,她仿佛置身在竹子編製的海洋之中。她有些發懵,“我還活著?這是現代的哪個地方?”她明明記得自己已經縱身躍入無底深淵,應該沒有生還的可能,除非奇跡發生。如果真的活了下來,那按照常理,應該回到現代生活,至少電視劇都是這麼演。但是她眼前的畫麵,明顯不是現代的畫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想到這裏,她就莫名的難過起來。因為她又回憶起了那天的月圓之夜,自己親眼目睹的慘劇。她的眼裏流出淚水,她想動手去擦,可是卻發現自己全身疼痛,根本無法用力。這或許是從懸崖摔下留有的還未痊愈的傷。她於是任由淚水侵蝕竹枕。這是一種撕心的陣痛,從此她就是孤身一人了,在這全然未知的世界裏,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在任鳳儀難過流淚的時候,屋外父女倆的爭執也接近了尾聲。小女孩似乎聽見了屋裏發出的短暫的驚喊,她想去看一看。因為自從自己發現這位遍體鱗傷的姐姐,她就極為關心,每天都觀察的她的反應,盼望著她早日醒來。開始的時候她還是有些害怕,畢竟當初見麵的場景太滲人了。不過,後來她卻發現,這位姐姐越來越美,簡直就像是天仙一般。有時她甚至想,姐姐是不是從天下下凡的仙女,因為下凡的過程遭遇到了一些挫折,才變成這樣的。所以當屋內傳來聲響,她第一時間想要去看看情況。於是她率先結束與父親的“戰局”,“懶得跟你吵,我去看看那位姐姐。”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她決定再補上一刀,“你還有臉說我洗衣服越來越不幹淨,那你有沒有覺得你彈的琴越來越難聽了?反正我是這麼認為,簡直和彈棉花差不多。”說完就跑回屋內了。男人聽了,感覺收到了一萬點的傷害,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給我站住,這麼毒的話也說的出口,你給我好好解釋清楚。”於是也追進了屋裏。但是他一進屋,剛想大聲教育小女孩,卻被她給堵住了嘴,示意他不要說話,並指著竹床上的任鳳儀。這時男人才發現前幾日他們救下的女人已經醒過來,但是卻在床上不住的哭泣,而且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哭泣。這樣的畫麵讓他們無所適從,隻是靜靜的看著任鳳儀。他們不知道眼前的女人遭遇了什麼?但從這無助的淚水之中,他們或多或少的能感覺到是一種不可言喻的悲痛,因此他們不忍心打擾。不知道哭了多久,任鳳儀終於再無淚水,她下意識的撇過頭,換一個姿勢。可是她卻看見了門口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而女的則是一副乖巧可人的孩童模樣。任鳳儀下意識的問,“你們是誰?”這對父親已經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了,都顯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打呼一口氣,終於可以說話了。要知道讓這兩個平時的話癆不說話,那簡直就是要命的事情。男人走到桌子前,坐下來倒水休息,而小女孩則歡快的跑到任鳳儀身邊,“我們是這裏的主人,是我救了你哦。”“你救了我?”任鳳儀本能的驚訝,但是她很快就想通了。是的,如果沒有人拯救自己,自己不會來到這裏,躺在這舒適的床上,“謝謝你,小妹妹。”小女孩微笑著,“不用謝。”男人看見這畫麵也是開心,他倒了一杯水伸手給小女孩,示意她喝水。因為他知道女兒肯定也是累了,“你終於醒了,那證明我自學成才的醫術還是有些作用的。”小女孩接過水,“你再給我倒一杯,這一杯我給姐姐喝。”她一邊使喚著父親,一邊給任鳳儀喂水。男人雖然心中不爽,但是還是照做了。此時的任鳳儀,剛剛醒來,卻是口幹舌燥,所以也沒有推辭的喝著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啊?”小女孩問。任鳳儀答到,“我姓任,名鳳儀。”“哇,好好聽的名字,有鳳來儀,霸氣又有寓意。”小女孩稱讚。任鳳儀驚訝於眼前的小姑娘,她不僅談吐自然大方,而且小小年紀就知道“有鳳來儀”,看樣子學識也遠超一般同齡人。“還沒有請教兩位恩人怎麼稱呼?”任鳳儀客氣的問著。小女孩笑著說,“哈哈,我的名字比較土叫黃月英。當然這不能怪我,要怪隻能怪我有一個無能的父親。”然後指著男人向任鳳儀介紹道,“咯,這就是我那無能的父親,名叫黃承彥。”黃承彥聽到這樣的評價當然不能同意,“你一個小屁孩懂什麼?我給你取的這個名字是有美好祝願的,希望你長大成為一個獨立自主的女孩,既有女人的柔美,又有男人般的灑脫,勇敢。唉,看樣子我的良苦用心算是白費了。”“屁啊,你明明是把我當漢子再養,以後我哪裏還會有女孩子的柔美。”黃月英反駁道,“而且你看看鳳儀姐姐驚訝的樣子,明顯是在嫌棄我的名字。”黃承彥這才發現,任鳳儀正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眼神中有一種不敢相信的表達,“任小姐,你這表情失蹤了嗎回事?難道不會真的認為我取的名字土吧?我聽你的名字,應該像是一個大戶人家的閨女,是一個讀書人,不會這麼膚淺吧?”他明顯也有些不自信了。任鳳儀使勁的搖頭,但表情依舊是一副收到驚嚇的模樣。其實她在聽到他們的名字的時候,的確無比訝異,尤其是‘黃月英’。不過她訝異的不是這名字土不土的問題,而是這名字後麵代表的含義。小女孩看見不是嫌自己名字土,就放心了,但她還是看見任鳳儀未曾改變的驚恐模樣,“既然不是嫌棄我,那姐姐的表情我是看不懂了。”她望向自己的父親,想要尋求答案。黃承彥也是搖搖頭,“我也沒有看懂。”“你真的叫黃月英?你真的叫黃承彥?”任鳳儀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一次確認著。二人也不知道何謂的點著頭。任鳳儀平躺在床上,看著屋頂,心跳開始加速,莫名的激動起來。因為她知道這“黃月英”可不是一般人,她是大名鼎鼎的,自己本來想要入嫁的諸葛亮的老婆。而黃承彥她也有印象,似乎是一位有名的名士,在看《三國演義》的時候,諸葛亮把對自己窮追不舍的陸遜困在了八陣圖裏,就是這黃承彥破了八陣圖,將陸遜帶出,不然陸遜早就死在了那極為深奧的陣法之中。沒有想到自己竟會再一次碰到了名人,而且還與自己的“偶像”諸葛亮這麼親近的人。雖然她知道此時他們還不認識諸葛亮,但是他的老婆都在這裏,這諸葛亮還跑得了嗎?想到這裏,任鳳儀暫時忘記了傷痛,內心有些小小的激動,“我剛才之所以驚訝,是被妹妹的名字給震撼到了,真是太有水準了。”她自圓其說著。這樣的說法,讓他們很是開心。當然最開心的還數黃承彥,她對著黃月英自豪的說,“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有知識的群眾的眼光,你以後多學著點。”黃月英翻著白眼,“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下點春水就泛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