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同床異夢(1 / 3)

妻子在酣睡,麵如桃花,在晝夜交錯時分半明半暗的光線底下,赫然聳現……

丈夫將要起床離開,昏昏沉沉之間,很不經意地也就瞅到了這個詭異莫測的畫麵,完全沒有防備地打了一個寒噤。

好吧,既使不是這個時點,這個特殊的環境效果之下。

女人那早就已經褪色很久的略黃麵容,突然間有如神話般地滿血複原,甚至比初見時的那會兒還要更加的嬌嫣,怎麼可能不讓人覺得奇怪異常,繼而渾身上下也就爬滿一層怎麼抖也抖不掉的雞皮疙瘩?

男人是真心嚇到了。

全身的汗毛似乎都站了起來。

他隨後更是一陣痙攣,冷汗也就好像南風天返潮出水那般冒了個沒停,自然喪失了行動的基本條件。

為此,他不得不打消最初的想法,簡單而緩慢地挪動自己的身子,神情茫然地又靠回了床頭。

他這才長長地噓出一口氣來。

餘悸猶存。

好了,這不過是仲秋才剛剛開始的一個淩晨,天色也就亮得稍遲些,業已微涼。

而這個倍受驚嚇的男人今年正好而立,卻有多年的慢性鼻炎,這時候自然而然地也趕來了瞎摻合。

他終於控製不住地打起了噴嚏,一個二個,三四個……

竟是沒完沒了了,毫無疑問地也就驚動到了他的妻子。

“嗯?冷,冷……然……”

女人很柔很嗲的聲音,好像是在囈語,所以說得迷迷糊糊,以至於後麵的意思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是說些什麼。

男人反而在驚恐不安之中聽得真切,沒錯,是在喊他。

好吧,也是奇怪得沒譜了,或者說,這種聲音實在也久違了太久。

冷然一時間打心底地軟散了開去,禁不住擱手過去似乎要對價地施予些什麼,卻不料觸電般地挨到了一件硬邦邦的東西。

手機!

他的臉色驟然變了。

他甚至不太敢去看他的妻子,多種情緒瞬間也就交織到了一塊,讓時間毫不猶豫地可以從從容容地多走上一大段。

心虛的人似乎從來也不知道珍惜時間,把太多的時間都浪費在了不自信之間。

很顯然,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的妻子還真沒有醒,慵慵懶懶像冬眠的水蛇般換過一個姿勢後,又把纖弱的後背完全留給了他。

但這個就是事實嗎?

誰又能知道呢?

就好像幾個小時前,半夜飛來了短信,馬上另一個枕頭就生出警覺,跟著也是很柔很嗲的聲音:“怎麼?這麼遲……誰……誰呢?”

那時的冷然隻好遮遮掩掩不耐煩地支吾:“是……是垃圾……信……”

說歸說,他卻悄悄地從床頭櫃上捏到手機,小心翼翼地拖曳著直到一個貼切安全的位置,嚴嚴地護實了。

這個畫麵,應該能夠想像的到吧。

他既使做了這一連串技術難度比較高的動作,也絕不會去改變原來的睡姿,當然也不會傻笨到去偷窺,去徹底清醒那一頭。

那一頭,也就知趣地沒了下文。

可是話又說回來,冷然平常還真是一個相當謹慎的人,每天睡覺之前,他肯定要做一切的檢查工作,自然也包括手機必須妥妥地關上。

唉……昨晚上怎麼那麼不小心呢?

應該是活見鬼了吧?

冷然約摸著時間點,終於偷偷地瞄了一眼他妻子軟軟的後背,也就不禁暗自解嘲,既使這樣,他的多種情緒也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消褪去,這便又平添了一絲絲糾糾結結的悔意。

老實說,那條該死的莫明其妙的短信,實在揪了他一宿。

他之所以沒有在初醒的時候馬上就跟著記起來,而是依靠使他驟然變色的手機引發了這一係列的回想,除了當時的情境相當詭異,赫然聳現的桃麵直接導致他的小心髒高度承壓外,這條半夜飛來的本不該來的短信何嚐不是又一個主要的原因呢?

他到底惦念了一晚上,到現在都還是渾渾噩噩的,一副沒有睡醒卻又醒不著的樣子。

就這樣,他又靠實了後背一會兒。

終於還是在天已完全露白的時候,毫不猶豫地起身離去。

當然,冷然沒有忘記習慣性地帶走他自己的東西--那似乎已經惹了禍的手機。

而到底有沒有惹禍,這要是換作別人,恐怕還沒有走出臥室便會立刻掏出來看個究竟,畢竟擔心了一整晚的事情。

但冷然沒有。

他理智地認為,麵如桃花的妻子隨時都有可能從身後探出頭來,吐出她的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