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翁婿兩人的手機突然同時響起來,本來也沒什麼,隻是冷然因為心裏頭有鬼,麵色變得太快太倉皇,讓潘其飛也不由得嚇了一跳。
馬上,潘其飛那狹長的總是洗刮得很幹淨的臉上顯露出的表情,無疑是在說,年輕人啊年輕人,怎麼老是毛手毛腳的!
然後,潘其飛更是搖著頭也不說話,慢騰騰地抬手接通了自己的電話,一邊卻還是老練地留意著冷然的一舉一動。
說來奇怪,潘其飛的耳朵到老都還那麼靈,也就給他分明聽到了冷然的手機裏有人說了一個他非常熟悉的名字——潘妙妍。
難道是妍妍出了事?
潘其飛默念,結合了還在電話中的冷然更為驚亂的神情,冒出了一絲可怕的念頭。
“怎麼回事?”
潘其飛匆匆回完自己的電話,連忙問。
“是……是潘妙妍出事了,在……在醫院……有個神經病,把她脅持到……住院部的頂樓……”剛好冷然也放下手機。
“現在怎麼樣了?”
潘其飛大驚,騰身站起。
“還在僵持中……”
說話間,冷然已到了會議室門口,竟理所當然地不辭而別。
潘其飛本來還想多問兩句,也隻得由他,忽然又記起什麼似的,連忙抓起手機撥了一個號出去。
這樣冷然才下樓,就看到了潘其飛的專車已由停車場開來,剛好停在了大門口中央。
看來一家人畢竟是一家人,能用到的地方還是有的。
冷然隨口和司機客氣了兩句,這便慌忙上路。
恰在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
原來是剛收到消息,他丈母娘蕭芳華打來的。
冷然隻得把大致的情況又重複了一遍。
那頭已是心驚膽顫,忙說也要趕來。
他隻好安慰地說,來了也沒用,還是安下心來在家裏等消息吧,也就收了線。
偏偏,手機再響。
冷然嘀咕了兩聲,這潘老頭煩不煩?幹嘛這麼早就把壞消息傳給老伴,這會是不是又有什麼話要交代?
所以他看也沒有看號碼,就接了起來聆聽,不想聽到的竟是周啟麗的聲音。
這一下,上午緊繃繃的另一顆心頓時就這樣輕巧巧地鬆了下來。
但忍不住,冷然還是埋怨了過去:“怎麼老關機?”
“咦……學你的啊,怎麼?不行啊……你,你不是也愛老關機。”
那頭用嘶啞的聲音說著調皮話,以為能夠回避些什麼。
可什麼樣的人終究還是什麼樣的人,冷然怎會聽不出弦外之音?
他略略思索也就換了一種語氣:“怎麼回事?”
“沒……沒什麼……貪睡……遲了。”
那頭頓了頓,把話題扯開說,“剛才……和潘總……也請過假了,今天我……我就不來了。”
她無法完整的一句話過來,聲音明顯更低啞,她本身又是女人,很容易使人聯想到哭。
而且睡過頭?這簡直是她從沒有過的事。
冷然也就放大了聲調追問下去:“到底怎麼啦?沒有什麼事吧?”
跟著,他也明顯緊張了一下,連忙把手機移到遠一些的地方,試著確信前排的司機不可能聽到周啟麗的哽咽:“沒……沒什麼,隻是家裏……有些不愉快的事……”
“哦……”
冷然這才又鬆下一口氣,家事再大,能有多大?
他再把手機又擱回耳邊,開始警覺地壓低聲音,也嚐試著漫不經心的語氣:“哦,這樣啊……沒什麼大事吧?”
“沒,隻是和他……他吵了一架。”
“哦……”
冷然心裏很清楚,她不是一個喜歡吵架的人,即便是在家裏。
“他……他太過分了,在外頭亂搞女人……也就算,偏偏惹了一個什麼鬼女人,竟把他們的淫穢圖片發到我的手機上來……”
“這樣啊……”
冷然有些吃驚,好可怕的一個鬼女人。
沉默了一會,周啟麗似乎根本就沒有要掛掉手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