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坐在床邊腳踏的瓊琚一邊不緊不慢的繡著荷包,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向門口看去。

怕蕭侍衛進不來,她特意沒鎖門。

忽然,眼角處,燭火搖動的厲害,好像屋裏生了風。

瓊琚下意識的起身,把手上繡的東西隨手放到一旁,自己走到燭火旁,想伸手護著它。

也就幾步的功夫,窗口忽然傳來動靜。

瓊琚目光看過去的時候,隻見窗欞正被人推開,然後一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翻了進來,並且很快站到了陰影處。

要不是她一眼認出那人是蕭深,指不定此刻就要尖叫了。

可就算沒尖叫,她的臉也有些白,聲音也發顫了,“蕭大人……”

蕭深臉上的神色有些陰鬱,代表他來赴約似乎是不甘不願的。

他的目光越過瓊琚的肩頭,向她身後的帳幔看去,不冷不熱的問道:“郡主……”

“奴婢馬上叫醒郡主。”

瓊琚搶了蕭深的話,沒再管燭火,直接回身掀了帳幔,自己鑽了進去,推了推馮昭。

怕聲音高嚇著她,瓊琚壓著嗓子小聲喚道:“郡主,蕭大人來了。”

馮昭也不知是不是惦記著晚上的事兒,所以一直沒怎麼睡實,幾乎是瓊琚的手一碰她,她就睜開了眼睛,脫口道:“蕭深過來沒?”

瓊琚剛要回話,帳幔外,蕭深便主動接了過去,“下官剛到。”

“蕭侍衛稍候。”

馮昭交待一句,便自己坐了起來。

瓊琚忙拿了衣服給她穿上,又伸手想替她攏頭發。

馮昭抬手攔了一下,“不用。”

不過交待幾句話,她還要睡呢,這會兒梳過了,一會兒還得拆,什麼覺意都打沒了。

她睡前沐浴後頭發就一直披散著,這會兒瓊琚無法,隻能任著她這樣散著下了地,自己拉開帳幔,伺候著馮昭坐到了臨窗的炕上。

這期間,蕭深就一直沒掩住眼裏的驚豔之色。

他看過穿郡主大妝的馮昭。

也看過在宮裏穿宮裝的馮昭。

還看過在宮外穿便裝的馮昭。

可哪一種馮昭,都沒有現在來得隨意,親和。

忽然有種感覺,他和她的距離,也不是那麼遙不可及。

好像,隻要他邁出一步,而她願意向他伸出手,那他們就可以並肩。

這是一種瘋狂的想法。

瘋狂到蕭深像吃了熊心豹子膽,看馮昭的眼神,越來越熱切,毫不避諱。

任誰,被另一個人這麼注視,想要裝看不見,也不容易。

馮昭看見蕭深這麼無理的瞅著她時,眉頭頓時就蹙了起來,一張小臉也不如剛才跟瓊琚說話時隨意,重又繃了起來,像平時在人前的樣子。

可在人前時,蕭深隻能看到她身上的倨傲,這會兒,因為頭發披散著,他竟覺得,她繃著小臉裝嚴肅的樣子,分明是小孩在扮大人,故意唬人的。

想通了這一點,他一下子又覺得白日裏就算著品級大裝的馮昭,也沒那麼遙不可及了。

突然,他也不想像白日裏那樣一板一眼的和馮昭說話了。

他隨意的從陰影處走出,邁著步子,直接坐到了馮昭炕邊的圓椅上,呶著下頜,道:“郡主剛醒,要不要先喝點水?”

話落,還沒等馮昭答話,他又自作主張的指揮起了瓊琚,“熱炕容易上火,麻煩姑娘去給郡主沏點菊花茶來,菊花性涼,去火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