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陶太後同樣抱了這份心思的,還有今天參加宴會的各位夫人家的老爺們。

隻是,他們心中的“再看看”,又與陶太後所說的,大有不同。

也許是康寧郡主會嫁給皇帝的想法太過根深蒂固,這會兒幾家老爺不約而同想到的是,兩宮莫不是在借著康寧郡主的手鬥法?

東都侯府。

慎郡主自打回了府就哭鬧個沒完,屋子裏能摔的摔,能扔的扔,屋裏的下人噤若寒蟬,一個個低眉斂首,生怕惹禍上身般的小心行事。

苗氏好不容易才把她抱坐在榻上,低聲哄道:“嬌娘,打了你,娘也心疼,可你想想,良姑是誰,那是太後跟前一等一說得上話的,你喜歡皇上,想嫁皇上,且不說能不能如願,就是真如願了,以後進了宮,少不得會跟良姑,跟太後娘娘打交道,這會兒你把人得罪了,對你將來有什麼好?”

這話,苗氏從出了淮陽侯府就在說,一直說到現在,也沒壓住慎郡主的火氣。

衛嬌娘瘋了一般,凶狠至極的瞪著自己的母親,口不擇言:“康寧不讓我惹,一個奴婢你也把她捧上天,母親如此懦弱,難怪府裏姨娘們都有恃無恐的爭寵,庶子庶女層出不窮。”

“嬌娘……”

苗氏被女兒說得難堪,脹紅了臉喝了一聲。

“我說錯了嗎?”

衛嬌娘顯然是不怕苗氏的。

她梗著脖子怒視著苗氏,一副你就是如此懦弱的模樣。

被女兒如此捅刀子,苗氏心裏難過的想哭,可她又不能哭。

如果眼淚有用的話,府裏的後院如何會冒出那些姨娘小妾,庶子庶女。

她看著自己的女兒,隻覺得心力交瘁,想勸,又似無力。

衛侯爺晚了苗氏母女半個時辰回府,一進門,就問了母女二人的去向,得了下人的回稟,腳下步子不停的趕了過去。

下人掀了簾子,腳剛踏進女兒的屋子,連屋內的情形都沒看清,就鐵青著臉喝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衛侯爺怒形於色,周身寒氣逼人,直看得苗氏下意識的打了哆嗦,才勉強吩咐下人,“快去給侯爺送杯熱茶上來。”

“都下去。”

衛侯爺這會兒哪有心思喝茶,一肚子火還沒撒了來呢。

他一揮手,下人們連頭都沒敢抬,便悄聲走了出去,直到屋子裏隻剩下一家三口,衛侯爺才踩著地上一堆碎片走到了屋內圓桌處。

苗氏也不再抱著女兒了,快速從榻上起身,親自抽了把圓椅給衛侯爺,“侯爺先坐下歇歇。”

衛侯爺順勢坐了。

苗氏又親自去沏了熱茶,倒了一盞,放到圓桌上,送到衛侯爺手邊,“侯爺先喝杯茶暖暖手。”

“說吧。”

衛侯爺欣然的受了苗氏的伺候,捧了茶,一邊往嘴裏送,一邊拿眼睛睇著他。

之前遞話給衛侯爺,因是在淮陽侯府,傳話人自然不好把話說白,便含含糊糊的。

這會兒,苗氏雖然沒一五一十的還原發生過的事兒,可也沒藏著掖著,隻是複述完,她生怕衛侯爺會衝女兒發火,還不忘替女兒遮掩一二,“嬌娘的性子,侯爺自來也知道,喜怒都表現在臉上,從來不知道掩蓋。”

衛嬌娘什麼樣,衛侯爺這個當爹的自然一清二楚,隻是,他的性子極其護短,就算女兒錯了,那也有自家爹娘教育,怎甘任一個奴婢下了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