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件不容易出錯的差事,周行將這句話的重點落在“子女”二字上,會心道,“想來,宮裏是準備為皇上相看小娘子了。”
這一相看,皇上大婚的事也快提上日程了,婚事一了,太後娘娘垂簾聽政隻怕也要告一段落了。
對於現在的蕭深來說,這並不算什麼好事。
雖說太後娘娘縱使退出簾後,餘威仍在,可終究比不過她始終坐在那個位置上,給蕭深帶來汲汲營營的機會多。
一想到此,周行忍不住沉了沉眉,目光緩緩看向蕭深。
隻是,蕭深還沒為此說上一句,高景和齊石就一人添一句的湊了熱鬧。
高景說,“宮裏辦事太囉嗦,既是相看,那就直接宣了各家小娘子豈不是省事。”
他想的簡單,尤其還是皇家辦事,自然更是怎麼方便怎麼來。
齊石跟他的意思差不多,隻是比他多考慮了一條,“還能省下不少宴請的銀子呢。”
“撲哧。”
胡九大概是被齊石嘴上的“省”逗笑了,謔著二人道:“那是皇家,數之不盡的,就是銀子,怎麼,你們不會是拿著自己的積蓄,算計著人家宴請的銀子呢吧。”
齊石咂巴兩下嘴,沒應。
高景雖然沒這麼想,可也覺得齊石說得有道理,尤其想到他們在軍中當差的時候,餉銀時常被拖欠,不藏話道:“銀子多還不如把軍餉補齊了呢。”
到現在定州那這還欠了他兩個月的餉銀沒發呢。
“嗬,臭小子,行啊,還知道記帳了。”
胡九不料他道出這麼一句,一時沒忍住,抬手呼了他後腦勺一下。
不算疼,可也打得高景一叫,“啊”。
當著蕭深的麵,他不敢跟胡九筆劃,隻能抬手捂著後腦勺,目光幽怨的看著他,嘟囔,“說話就說話,你動手幹什麼啊?”
胡九半點也不理虧的擺出一副我就動手,你能咋的表情,看著高景,“你那兩個月的餉銀,少主早都給你了,這會我叫什麼屈。”
話是這話,可高景不幹道:“少主給的,那是少主的私房,憑什麼便宜……”朝廷。
最後兩個字,在高景的舌尖打了個轉,終究沒吐出口。
蕭深看得一樂,抬手攔了還要堵截高景的胡九,衝著高景誇道:“進步了。”
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隻能在心裏說,於從來都口無遮攔的高景來說,真是不小的進步,而這進步,自然少不了周行的功勞。
蕭深不再看忽然被誇,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的高景,目光溫和又帶著些許感激的看向周行,懇切道:“先生一來,家裏的事兒,我便不用操心了。”
聞音知意,周行淡淡一笑,一副本該如此的語氣,“家裏的事兒,少主隻管安心。”
外麵的事兒,才是大事。
“今兒起得早,在外麵跑的累了,少主要是沒什麼吩咐,我先回去歇了。”
胡九忽然起身,抱拳待退。
他是看出蕭深和周行有話說,主動給兩人留空間。
蕭深果然不留他,笑著衝他頷了下首。
高景還沒反應過來,剛要懟他一句“你今天跑什麼了,明明在外麵跑的是他和齊石好不好?”
可話還沒出口,胡九已經主動喊上他們,“小景,齊石,一塊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