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隱忍不住,顧不得失態,匆忙說道:“郡主,奴婢有些不適。”

馮昭被她忽然一喚,頓步回身,一眼看到她雙手捂著肚子,一臉痛苦的樣子,登時明了的四下望了眼,抬手指向遠處枝幹遒勁的一棵枯枝大樹後麵,“你去那裏。”

綠衣眼梢早就瞄到了能方便的地方,剛巧與馮昭所指的是一處,得了馮昭的應允,連聲“請郡主稍候”的話都沒來得及說,便匆匆跑了過去。

人有三急,馮昭到沒計較她失禮,隻是這條路是壽康宮後麵的一條主路,若她站在這裏不動,怕是會惹往來的太監宮女注意,想了想,她瞄著偏於仁壽殿一則的亭子,信步走了過去。

亭子離仁壽殿還有些距離,不過,仁壽殿沒人居住,來往這邊的內侍便少了許多,若有心留意,怕是一盞、兩盞茶都見不到一個人。

馮昭信步走到離亭子一半的距離,鞋尖忽然撞上粒小石子,確切的說,是有人向她的鞋尖投了粒石子。

眉頭倏然蹙起,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厭惡情緒瞬間蔓延,可她卻沒有找出投石人的意思,仿佛沒察覺剛剛那一投,依舊散漫著朝著庭子走去。

啪……

這次,那投石人膽子到是比之前還大了,竟然直接把石子投到了她手上,而且,打得還有些疼。

馮昭毫不掩飾的陰了臉,滿目怒氣的快速偏頭看向石子過來的方向,想也沒想的喝道:“劉……”

嘴巴還張著,下一個字剛要脫口,卻猝然撞見一張意料之外的臉龐,霎時收了聲,可她臉上惱怒與驚愕的情緒並存,怎麼看,都有點矛盾。

蕭深不知何時斜倚在一棵算不得粗壯,卻恰好能將他身形遮掩住的石榴樹旁,晶亮著雙眸,定定的瞧著馮昭臉上亦怒亦惱又亦愕然的表情,頓覺有趣,雖然沒聽見她脫口的那個字是什麼,可瞧著她見了自己這麼意外,明明之前還想發脾氣,可看到是自己,竟然連脾氣都不發了,一時竟有些沾沾自喜,覺得自己似乎在康寧郡主心裏又多攻占了一席之地。

這個發現,讓他情不自禁在眉眼處都流露了笑意,語氣也更為熟稔,“你怎麼呆得這麼老實,我還想找你出來看場熱鬧呢。”

她難道是個多愛熱鬧的人?

馮昭愣愣的眨著雙眸,定定的看著蕭深,忘了問他怎麼會出現在後宮。

蕭深與她隔了十來步的距離,因為目力好,清楚的看懂了她愣神下的情緒,“撲哧”一笑,自顧道:“本來還遺憾你一回宮,想看外麵的熱鬧怕是要隔上一陣子,可沒想到,外麵的人這麼懂事,竟然知道把樂子送到你眼前,你沒看見,還真是可惜了。”

他煞有介事的“嘖嘖”模樣,由裏到外,透著股壞。

馮昭被他牽住了鼻子,隱隱嗅到點什麼,可她又覺得自己想得太過荒唐,就算那人真做了什麼,蕭深一個負責宮城內安全的侍衛,精力原本是放在前朝的,怎麼可能牽扯到後宮裏來?

後宮……

馮昭這會兒好像才回過味來,“你怎麼跑到後宮來了?”

還是這麼偏僻的宮殿?

若不是陶太後設宴明光殿,她在宮裏生活了幾年,都不會無事跑到這邊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