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觥裏蕭家宅院門前,周行從馬車上下來,低聲與高景交待一句,“掃掃尾巴。”
“先生放心回去吧。”
高景頗為自信的笑了,揮著鞭子,趕著馬車出了巷子。
想來是對高景頗為放心,周行看也沒多看一眼,便抬步進了院子。
院子裏,周康一個人蹲在地上拿著根木棍不知道畫著什麼,認真的模樣,竟沒發現院子裏有人進來。
還是影子遮了眼前的地麵,他才渾然警覺,猛的抬頭,看清是自己的父親,小嘴一咧,樂道:“爹,你回來了,蕭大哥在屋裏呢。”
話一落,手上的木棍也扔到一旁,伸手便去扶他爹的胳膊。
周行任他托了自己,目光溫潤的掃過地上被兒子刻意繞開的圖案,滿意一笑,“比前幾天有進步了。”
那是一套陣法,周行早年在古書上看到,記在心裏的。
因古書記載時,便沒有破陣之法,周行這些年每每有心曆,便願意拿出來擺弄擺弄,機緣巧合,竟然讓他破解了。
可也不知道是他擺弄的次數多了惹來周康的興趣,還是因為周康自身就對這方麵有偏好,竟比讀書還上心,自打記下了這套陣法,便日日的苦心鑽研起來,一時間,到是將學問扔到一旁了。
不過,周行這個當爹的並不迂腐,未見得孩子一定要考取功名才能功成名就,也許是因他自身身體所累,所以,對於周康,他隻送給兒子一句話,“隻要想做,便去做,人生苦短,無愧於心便好。”
周康得了父親的誇獎,自然打心眼裏高興,到底是孩子,這份高興,就流露在臉上,卻並不張狂,“爹,我一定會努力破陣的。”
“好。”
周行瞧著兒子認真的小臉,欣慰的拍了拍他的手。
父子倆說著話就進了屋,周康知道他爹有話和蕭大哥說,便識趣的退了出去,“我去跟我娘說,給爹和蕭大哥做點點心。”
退到屋外,周康還極懂事的把門給帶上了。
蕭深瞧著不禁笑道:“這小子,到是越來越機靈了。”
邊說話,邊拿了手邊四方桌上的茶壺,親手倒了杯茶,遞給四方桌那側的周行,“先生受累了,喝口茶吧。”
周行的確渴了,雙手接過,並不客氣的呷了大半杯的茶,這才將茶杯托於手中,低低道來,“九珍堂的吳九幀,醫術果然了得。”
語氣中,不免有幸運之意。
想收服墨姑,許其未來是一方麵,可解決眼下的問題,才是最最關鍵的。
當然,墨姑也不是笨蛋,等她過了這份急,自然會去想,她的孩子忽然中毒,她又突然接到引她出宮的紙條,緊接著又有吳九幀這個人出現,再有巧遇她的周行,這一係列的事件串聯起來,明明就是有心人提前設好的局啊。
可高明的是,這個局裏,每一環,每一扣,都是墨姑自己走進來的,而每一環,每一扣,又都不是完全的局中人。
比如九珍堂的吳九幀。
若他堅持不願被牽扯進局,那墨姑便是被驚了的蛇,非但不會為他們所用,還會成為反噬他們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