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昭想得心裏歎了口氣,暗暗道:果然啊,人不能太過安逸。
墨姑雖說悄無聲息的又站到了太皇太後身側,可眼角的餘光卻帶著些好奇的瞄了瞄馮昭,很想看看她這樣的天之驕女,在聽到這種事的時候,會是怎樣的表情?
無形中,她仿佛在從馮昭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安遠侯世子妃。
她很想知道,同樣都是高高在上的名門貴女,遇到這樣的事兒,該是如何表現的?
是不是真的如表麵上那般,波瀾不驚。
直至現在,墨姑都相信著安遠侯世子與她說的話。
“阿墨,你是跟過太皇太後的人,自是該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娶妻,隻為了兩家的利益,哪有什麼感情,而之所以各家子弟在娶妻之後納妾,圓的不就是心裏這點滿足的念想嗎。”
墨姑每時每刻都記得安遠侯世子與她說這句話時的情真意切,更記得安遠侯世子妃抱走自己孩子時,對安遠侯世子那冷默的一瞥。
那一眼,哪裏有半分感情。
可這種名門貴女,從小被家族利益熏陶,又最知道怎麼能保住自己在夫家的地位不倒。
墨姑也知道,自己愛上的男人性子綿軟,空有一顆愛她的心,卻不敢真的為她休了世子妃。
她不是不能理解他。
可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口口聲聲喚別人“娘親”。
如果她不爭取,隻怕這輩子也別想聽到自己的孩子喚她那聲“娘親”了。
墨姑一想到此,心裏像針紮般的痛,眼眶都忍不住發酸,若不是今天宮宴,太後娘娘沒邀請安遠侯一家,怕是,她又要忍不住往席位上睃了。
小年那天,安遠侯夫人抱了小世孫給陶太後請安的時候,她就差點沒忍住,找個人少的角落,悄悄看上那孩子一眼。
可她又怕被太皇太後看出端倪,或者落到別人的眼睛裏,給自己惹禍,竟隻能咬破了腮,暗暗忍著。
“呼……”
暗暗的呼了出了口氣,墨姑眨了眨眼睛,再去捕捉康寧郡主的神色時,卻隻看見一片平靜中,無波無瀾的樣子。
她腦子裏忽然生出一個念頭,“康寧郡主不喜歡皇上。”
她的眼神,與當初安遠侯世子妃抱走她孩子時,看安遠侯世子的眼神一模一樣。
隻是,安遠侯世子妃比她的眼神多了冷默,冷默當中,又夾裹著幾分譏誚,仿佛有點看不起的意思。
寧郡主眼裏,更多了淡默。
仿佛與己無關。
如果是這樣,仿佛所有事,都能理順了。
比如,康寧郡主為什麼會背棄了太皇太後。
她早有耳聞,太後娘娘有意為康寧郡主另擇佳婿,而太皇太後一直希望康寧郡主能留在宮裏,嫁給皇上。
唉……
果然是天之驕女。
瞧瞧人家這作派,一言不合,不聲不響的就另起爐灶,好像從來都不知道委屈是何物?
墨姑心裏豔羨之餘,卻也堅定了想法。
馮昭隻感覺到了墨姑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卻不知道她前後想了這麼多,不過,隻要墨姑為她所用,想的多,想的少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