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臣妾的長嫂與大哥鰜鰈情深,不忍大哥地下孤苦,這才自絕於大哥的靈柩前。”

這一說,到是將十幾年前的舊事引了出來。

在座的重臣們,有很多人對十幾年前的事兒還能記憶猶新,更加上,死了的又是陶世雙姝之一的安華郡主,曾經不知被多少才子慕名求娶而未得,後又紅顏早消,雖說是他人婦,可暗地裏不知道有多少人跟著唏噓慨歎命運多舛。

此刻在姚氏恍若追憶般的情緒感染下,眾人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刻,剛剛聽到夫妻雙絕時的駭然中。

而姚氏更是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些微自責,“唉”聲道:“就在大嫂自絕的前兩天,曾與婆婆、臣妾說過,大哥一去,她就成了孀居之人,將來阿昭大了,少不得要出去見人,隻她身份又不適合常出門,而臣妾到時也要掌著府裏的中饋,怕是也無許多時間,婆婆年紀也大了,阿昭小孩子心性,也不好讓婆婆受累,恰逢,太後娘娘當時與大嫂提及,膝下隻得了皇上一子,想讓阿昭空閑的時候,常進宮陪著說話,長嫂答應了,並說,太後娘娘既是阿昭的親姨母,也不算外人,等到阿昭將來大了,該許人家了,便由太後娘娘幫著定奪。”

原來是這樣啊……

孀居之人多有忌諱,一般人家的宴請都不會發帖子,想當然,跟著孀居之人的子女,出去的機會就少了許多,年紀小的時候還不大打緊,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自然就受了局限。

更有,權臣之家論親,總要以門第、背景、父兄前程來評估兒婚事的可行性,若康寧郡主沒得了郡主封號,隻是武國公府長房一女,父又早逝,不曾繼承公侯爵位,等到談論婚嫁時,還真是有點難辦。

即便武國公夫妻視她如己出,到也不如陶太後這樣掌權的姨母來得更隧意。

殿中,但凡有兒女的母親,仿佛一瞬間都理解了安華郡主托孤陶太後的心意,這份拳拳愛女之心,刹那間便得到了共鳴,更有感同身受者,竟忍不住酸了鼻子,悄悄的用錦帕沾了沾眼角。

眼見著婦人們受了姚氏的蠱惑,太皇太後氣恨得差一點就沒在大庭廣眾之下撲到姚氏身上,狠狠甩她幾個耳瓜子。

還是墨姑瞧著不妥,忙低低的喚了聲,“娘娘……”

太皇太後也就一瞬間失態,被墨姑這一聲提醒,陡然回神。

她壓抑著怒火,掩在袖子裏的手狠狠的攥成拳,寸長的指甲摳進肉裏,很快就有了粘濕的感覺,可她半點理會的打算都沒有,勉強維持著表麵的平靜,卻極具警告的質問姚氏,“武國公夫人……”

明明是侄媳婦,縱使礙著國禮,可這樣的場合,喚一聲姚氏也不為過,而且,之前太皇太後已經喚過姚氏,這不過前後幾句話的功夫,她直接喚上了武國公夫人。

嗬嗬……

瞧瞧,縱使再能偽裝,還是沒能掩蓋住心裏的失措。

仿佛一但陶太後計謀得逞,她隱忍多年謀劃的鴻圖罷業,便已失掉半臂一般。

也是,如果馮昭不被她攥在手裏,誰知道武國公還會不會乖乖聽她調遣?

隻這樣的心思不宜宣之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