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見了姚氏的帖子,沒等細看,便氣惱的摔在地上,沒好氣的說道:“她還有臉來見我!”
從打三十那天晚上回來,太皇太後這幾天的脾氣就沒消下來過,壽康宮裏服侍的人都稟著息過日子,生怕和氣了幾年的太皇太後,把脾氣一股腦的發在這幾天。
墨姑也是硬著頭皮矮了身從地上撿起了大紅的貼子,拂了拂上麵不曾見到的灰塵,打著眼色讓殿旁的宮女接過去,這才轉身,小意的站到太皇太後身後,兩隻手搭著她的肩,一邊輕重適緩的揉著,一邊小聲哄道:“娘娘息怒,當心自己的身子。”
“我到是想當心,也得人家願意讓我不操心啊。”
太皇太後的指責一句比一句重。
墨姑聽了也隻是賠笑,“娘娘也是知道,國公爺和夫人心裏還是敬重娘娘的。”
太皇太後微不可見的扯了扯嘴角。
墨姑也不知道是不是沒看見,又道:“郡主這幾日除了到您跟前說說話,顯陽殿那邊連提都不提,心裏怕是怨上了。”
太皇太後聽得撇嘴,“也就是康寧脾氣好,若是那被寵壞的孩子,指不定就怎麼鬧騰呢。”
墨姑聽著太皇太後終於不圍著姚氏打轉了,便又順著她的話歎氣道:“唉,奴婢聽說,郡主在其羽館裏自言自語,說什麼到底不是親生的。”
真若是上了皇家金碟的正經公主,不鬧才怪。
言下之意,康寧郡主哪裏是不鬧,不過是知道自己底氣不足罷了。
平時再囂張跋扈,那也要看跟誰。
太皇太後冷峻的麵龐忽然就緩了一下,身上的怒意仿佛也消了些,斜擰過身,她看著墨姑,問,“這話,是康寧身邊的人傳出來的?”
墨姑搖了搖頭,“是奴婢怕娘娘惦記郡主,就讓讓郡主院子裏伺候的人,多留了心,是在郡主上官房時,不小心聽到的。”
墨姑咬重了“不小心”。
太皇太後聽得明了,尤其想到人在官房,因為獨處,所以情緒比較容易外露,這個時候能說出來的話,十之八九是真心話了。
這麼看來,顯陽殿那位真是白白修行了這幾年,一朝算是把康寧得罪透了。
太皇太後一想到此,心裏便有了幾分得意,語氣一輕,說道:“姚氏進宮請安是假,囑咐康寧嫁人的事兒才是正經。”
帖子裏,姚氏已經把心裏的擔憂寫上了,一副生怕太皇太後生她的氣,不讓她進宮見康寧郡主的模樣。
太皇太後在心裏撇了撇嘴,對姚氏這番作派又是一陣不喜。
哪有人把想進宮的拜帖寫的那麼繁複囉嗦的。
墨姑聽著太皇太後這會兒再提姚氏,已經不似之前那樣怒意明顯,忙賠著笑道:“國公夫人還不是怕您怪罪,隻是她卻不知道,您這肚子裏可是能乘船的。”
太皇太後被她說得一笑,“呸”道,“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貧嘴。”
墨姑心知太皇太後這是允了姚氏進宮,便奉承道:“還不是娘娘性情好,奴婢們膽子也大些。”
隻有跟了仁主,下人才敢說笑恣意。
太皇太後聽得熨帖,撫著鬢角不曾零亂半分的發絲打趣了一句,“好在你還沒明目張膽的向我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