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貴人的事兒,與這些平常百姓並無關係,可礙不過人人都有顆熊熊燃燒的八卦心,還是八卦這種高不可攀的貴人的事兒,自然也就越加的捕風捉影。
議論聲隨著馬車一路拐向躍馬街還意猶未盡般的你猜我度起來。
隻這些議論聲並沒有傳到馮昭的耳朵裏。
當然,就是傳進去了,她也不會理會。
可她不理會,不代表別人不理會。
比如此刻還被困在靈台的劉憲。
原本,馮昭指婚的消息被陶太後下了死令,不許靈台的人亂傳,更不許傳到劉憲的耳朵裏。
可總有那麼一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忍不住置之死地而後生,大著膽子將消息傳給了劉憲。
這人,就是一同陪著劉憲到了靈台的內侍葛福。
“不可能。”
劉憲壓根就不相信的瞪著葛福,還摔了手裏的一隻茶杯,濺出的茶水,灑得葛福前襟,袍擺都是,可他卻像沒看見似的虎目瞪著他,“說,誰讓你造這種謠的,是何居心?”
葛福這會兒真盼著這事兒是謠傳,可他就怕自己毛毛躁躁的,回錯了話,惹得皇帝不高興處罰他,特意花了銀子打點,溜出了靈台,去了城內,尋了大酒樓,貓在一處大堂的角落裏聽八卦,更加確信了這個消息,才回到皇帝麵前的。
“皇上,奴才不敢撒謊,旨意昨天就下了,大家都知道康寧郡主被太後娘娘指給了河中衛中郎將蕭深蕭大人。”
“不會,不會的。”
劉憲還是不相信,“一個小小的中郎將,算個什麼東西,母後那麼疼康寧,怎麼會把她指給一個中郎將,還是什麼河中衛,河中衛在哪兒?”
這個皇上當的,連河中衛在哪兒都不知道了?
葛福聽著,心裏更是難過了,覺得自己的日子隻怕連個盼頭都沒有了,眼淚蹭蹭的從眼睛裏往外冒,止都止不住,泣啞著嗓子道:“皇上,河中衛在哪兒咱們不管,中郎將是幾品,咱們也可以不管,可您得想想啊,康寧郡主若是這麼嫁了,那就是別人的媳婦了?”
葛福原本是惱康寧郡主的。
那天晚上瑤伽去求她施以援手,她直接就給推了,他覺得郡主實在太不夠意思了。
可這會兒,他除了擔心自己的前程,還隱隱感覺,康寧郡主忽然被皇太後指給了一個中郎將,沒準,也是得罪了太後娘娘的懲罰。
隻什麼事能讓太後娘娘惱怒的把康寧郡主嫁出去呢?
嗯?
可能是康寧郡主給皇上求情了吧。
有些事兒,葛福隻敢在心裏想一想,不敢跟皇上說,心裏,更是抱著一絲僥幸,覺得太後娘娘應該不會做那種事兒。
更何況,宮裏還有疼愛皇上的太皇太後呢。
可太皇太後到底也就是個孀居的婦人,手上沒個權利,雖說是真心疼愛皇上和康寧郡主,但真若與掌著實權的太後娘娘對立起來,怕還不是太後娘娘的對手呢。
葛福心裏一片灰暗。
劉憲比他也好不到哪去。
“康寧怎麼會嫁給別人呢?”
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一件笑話。
有些事,天長日久,仿佛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