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府衙外看熱鬧的老百姓裏有明白人,一聽原告這話,便自作主張的在人群中小聲宣揚起來,說是也不怪這些家丁護著那東西,真若是被賣到那種終日不見太陽,一輩子都翻不了身,連死都不見得能爬出來的地方,還不如就那麼跟賊人狠狠幹一場,勝了,就是在主子麵前表了忠心,以後,主子也不會偏待。

若是敗了,大不了一死,也留了個英名。

男人嗎,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會有血氣方剛的時候,尤其自己平時沒那樣的表現機會,恰好看到,或聽到別人在這樣的機會裏如何英勇了,就恨不得感同身受,把自己置身其中,好好發揮似的。

圍觀的百姓又是以男人居多,熱血方剛再不分年紀,一時間,眾人議論聲由小到大,竟將蕭家的家丁忠義的行為推向了高潮,一個個恨不得親眼見見這些忠義的家丁。

討論聲熱鬧的連堂上的衙役、大人們都聽得一清二楚了,徐大人登是就沉了眸,目光撇向一旁小意候著的府尹。

府尹曾大人被看得一個激靈,會意過來,忙衝自己的師爺使眼色,師爺又忙示意堂上站著的衙役再喊“威武……”

直到府衙門口的聲音漸消,徐大人才算是重理了話頭,正欲再開口詢問,卻又被齊石占了先機。

他再是拱手的衝著徐大人說道:“打完了仗,咱們的人也是傷的傷,亡的亡,小的不敢耽誤,一邊讓人請了驛丞,一邊讓人飛馬進城,回報小的主家,當時月光不好,小的帶去的家丁,穿得也是統一的深藍色衣服,歸籠傷員的時候,竟然混進了一個賊人還不自知,當時情況太混亂,在那個地界,小的也是兩眼一摸黑,誰也不認識,好在有驛丞幫著跑前跑後,又是請郎中,又是給縣大人送信的,因著受傷的人多,驛丞就多安排了幾間房,等到後來小的主家帶人來接的時候,也是驛丞帶著驛站的官差們幫著抬的人,這一混,竟讓那賊人一直混到了洛城,進了小的主家的宅子。”

徐大人、黃大人、田大人幾乎同時變了麵色。

黃大人、田大人心裏翻江倒海一般,各自思量。

徐大人雖然也想思量,這麼突然的消息,狀子裏一句都沒提,忽然就被爆了出來,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蕭家是不打算善了了。

不善了,這事兒就得繼續往下審,他想息事寧人的態度,就徹底化作流水了。

徐大人半落未落的提著心,盯著跪在堂下的隨從再是一問,“這事兒,之前為何不報?”

齊石忙喊冤,“大人啊,不是不報,實在是那人從打被救回,一直昏迷不醒,我們大人說,這人要是不醒,我們報上來也沒用,到給幾位大人添麻煩,若是醒了,幾位大人都是會斷案的,自然也就能從這人嘴裏翹到蛛絲馬跡,抽絲剝繭的就把這夥賊人給抓了,免了以後還會有鄉鄰富戶遭禍害。”

“噝……”

徐大人又是倒吸了口氣啊。

聽著這隨從一口一個為他們好,要不是在堂上,他可真有點繃不住勁了。

這哪是為他們好啊,這是防著他們啊。

怕他們早知道,漏了風聲,給那夥賊人可乘之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