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了衙差,白菊也見到了受了王爺窩心腳的平管家,忙讓丫環喊人把平管家扶了起來,又讓人去尋了郎中來府查看。

做完了這些,看著平管家勉強喝下了半盅茶,能打起一點點精神了,白菊大略的問道:“王爺進宮,可是尋太皇太後拿主意去了?”

這會兒,身邊的人都打發出去了,白菊說話也就不含糊了。

平順王這個人,相處的時間久了,白菊、平路都清楚一點,就是遇到事情,有點拿不定主意。

說白了也是太皇太後彈壓得緊,這麼些年偽裝窩囊有點窩囊習慣了。

這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改過來的。

見平路點了頭,白菊心裏就開努盤算起來。

平路偷眼瞄著,見她隻是微微沉了眸,臉上卻不見多少慌亂,肢體見更不見半點害怕,或是彷徨無助,心裏不禁暗道:“到底是太皇太後帶在身邊的人,這份臨危不懼的風姿,便不是誰都能學來的。”

唉……

平路一想到自家的王爺,再想到這位平妃,同樣是麵對突發事件,兩人的表現,高低立現。

一時間,隻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信仰的那個目標,突然變得渺茫起來。

……

平順王進宮的消息,與公堂上審案的進程,同時傳到了顯陽殿。

當然,武國公府也同時得到了消息。

馮昭一邊訝異於這公堂上突然冒出來的證人,一邊又想著,這樣的手筆,到底是蕭深做的,還是另有其人呢?

給她送消息進來的馮思遠,這會兒剛好把她屋裏服侍的人都打發出去,連瓊琚都沒留下,自己端茶倒水的斟了兩杯,一杯遞到馮昭手邊,一杯自己捧著喝了。

緩過了嗓子的幹渴,馮思遠才樂道:“阿昭,你說這平順王府是不是窮瘋了,竟然把主意打到你聘銀上了?”

雖說按聘銀來算,幾十萬兩不算少了,可對於一個王府,幾十萬兩,還至於打個劫?

馮思遠半點親戚間的互助互愛都沒有,著急上火更別提了,他這會兒隻覺得痛快。

馮昭雖說也懷疑這件事的真假,但見馮思遠這般幸災樂禍,不由樂道:“他倒黴了,你高興什麼?”

“怎麼不值得高興啊,我早就跟爹說過,平順王這人,平時瞅著待誰都挺溫和的,別人提起來,也是一個王爺怎麼過得這麼窩囊,可我就總覺得,他這個人吧,從裏到外,透出種陰謀的味道。”

馮思遠從來沒跟別人說過這些話,此刻,純粹是事趕事,讓他一時放鬆了,屁股一把,也不講禮節了,直接坐到了桌子上,一隻腳支著地,另一隻腳隨意的晃動著,帶動的身體也跟著左搖右擺一般,跟馮昭說,“他娶平民王妃的時候,我就覺得這種事,發生在皇親國戚裏,有些匪夷所思,照著一般的套路,壽康宮裏肯定得反對的厲害,他要是真慕人家的美色,也許就跟壽康宮裏杠上了,鬧鬧非死即活的戲碼,可沒有,這些假想,一件都沒發生,反而還說壽康宮裏滿意這樁婚事,這不是玩笑嗎?

馮思遠說著早些年他就覺得看不透的情況。

馮昭聽聽笑笑,本還不以為意,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眸色一緊,兩隻手攥著茶杯,忽然盯著馮思遠問,“大哥,這話,你什麼時候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