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每件事都有兩麵性,當你得了利的同時,少不得也會存在弊端。

比如,兒媳婦娘家太強勢,夫家又仗了人家的勢,斷不好讓兒媳婦過得太沒體麵。

當然,文氏在安遠侯府的日子不說如魚得水,也差不多了,就是當婆婆的安遠侯夫人,也從沒刁難過她一分半分。

哪怕出了孫兒的事兒,她嘴上說得嚴厲,也懲治了幾個孫兒屋裏伺候的下人,但於文氏來說,都是無關痛癢的。

安遠侯夫人有時候也不免會想,自己這般,到底是對,還是錯?

可這樣的想法不過一閃即逝。

比起侯府的將來,家業,生計,子孫的繁衍,昌盛,眼下所受的一點點的委屈,她都覺得不算什麼。

唯一對不起的,大抵就是疼愛的孫子了。

可她又以為,真若安遠侯府倒了,散了,凋零了,她疼愛的孫兒以後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安遠侯夫人將自己心裏這些話竹筒倒豆子般的說給兒子聽,也不管他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隻覺得己心裏痛快了不少,擺著手也不留他在這兒多想了,“好了,天不早了,你回去吧,明兒一早,我就讓人把歡哥送到蕭家去。”

安遠侯世子心裏一團的亂,此刻更覺得在這個屋子裏呆不下去,得了話,向母親大人行了禮,便轉身告退了。

隻他從母親的院子裏退出來,並沒有轉去文氏的院子,也沒有往歡哥的院子去,而是一路像受了沉重的打擊般,跌跌撞撞的出了府,朝著花街柳巷尋去。

差不多他這邊一出府,文氏院子裏的婆子就把消息送到了文氏的耳邊。

等到他進了常去喝花酒的那家青樓,文氏臉色都不變的嗤笑道:“咱們這位爺也就這點醉生夢死的本事了。”

“姑娘。”

文氏身邊的婆子的是當初她出嫁時,家裏挑給她的,雖然沒從小伺候在她身旁,但在府裏也是極有體麵,極能拿得住主意的人。

對文氏的心思,她十拿九穩,這會兒不免勸說一句,“姑娘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我哥又來信報怨什麼了?”

文氏慢條斯理的撫著自己修剪得圓潤的指甲,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指甲上的蔻丹上,玩味的問著。

文氏身邊的婆子夫家姓徐,是江寧侯府積年的老仆,忠心不二,現如今管著文氏嫁妝鋪子上的生意。

若說這人做事,文氏還真挑不出毛病來,唯一點,就是這人還有個兄長,是在她哥哥跟前伺候的。

因為這樣的關係,差不多她這邊出的事兒,她哥那邊立馬就會知道。

若是她吃虧還好說,她哥立時就會有法子讓安遠侯府的人不敢為難她,但她不吃虧,反而讓安遠侯府吃虧的時候,她哥也會立刻就知道,甚至,會覺得她過於意氣用事,不是夫妻相處之道。

文氏對此,尤為惱怒。

這婆子自然一清二楚,但卻不見心虛,聽著文氏不陰不陽的話,臉不紅,氣不喘的回道:“侯爺是為了姑娘好。”

文氏最討厭的就是這句話,臉色一黑,怒意衝到眼角,毫不掩飾的流泄出來,“以後我不想要再聽到這句話。”

因為這句話曾成功擊碎了文氏最美好的少女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