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寧郡主派了人來尋蕭深,周行縱然病著,也不敢攔,更何況,他這會兒隻是虛驚,並非真病,更不會攔了。
聽了外麵的傳話,當即就催起了蕭深,“子稽快過去吧,郡主大概是有事交待。”
蕭深也奇怪馮昭怎麼忽然派人來尋他了,心像長了草,踩著周行話音的尾巴就直起了身,匆忙扔下一句,“先生好好休息,回頭我再來看你”的話,便下了馬車。
周娘子怕吳九幀挑禮,忙笑著描補道:“吳大夫別見怪,子稽實在是太看重郡主了,一時著急,這才忘了跟吳大夫打招呼。”
“周娘子客氣了。”
吳九幀怎麼會挑這種禮,見周行無礙,提了自己的醫藥箱便站了起來,“周先生這會兒無礙,我就回去了。”
“我送大夫。”周娘子極是客氣的起身欲送吳九幀。
吳九幀卻是攔了她,道:“還在行車中,娘子不必折騰了。”
周娘子聽出吳九幀並非虛情假意,想著來日言長,索性也不多客氣,“那先生下馬車時慢點。”
“好。”
這邊吳九幀下了周行的馬車,換回了自己乘坐的那輛馬車,那邊蕭深已經鑽進了馮昭的馬車裏,顧不得喝上一口茶,就關切的問道:“出什麼事了?”
馮昭很能感覺蕭深對她的在意,好像她若不說個明白,別說是喝茶,怕是讓他用膳也用不消停。
看著這樣的蕭深,馮昭心口像烙了一塊鐵,熨帖的整個人由內到外透著舒適。
這種舒適體現在她對蕭深說話的語氣上,柔得仿佛能滴水,“也沒什麼事,你先喝口茶,我再跟你說。”
她說每一個字的時候,蕭深都在盯著她的麵頰看,更沒忽略她眼裏柔軟的光,覺得她沒有掩飾太平的意思,心裏提起的那口氣,終於鬆了下來,人也軟倒的向車廂板靠去,依舊拒絕了瓊琚送上來的熱茶,對著馮昭說道:“我還不渴,你現在就說吧。”
既如此,馮昭便不再提給他上茶的事兒,吩咐采顰將那份土儀單子拿了上來,交給蕭深。
蕭深接過,疑惑的看向手中的單子,瞧明白是驛丞奉給馮昭的那一張,他問道:“有什麼不妥嗎?”
著重看了上麵送的瓷器、擺設類,蕭深以為是這方麵的東西出了什麼問題?
當然,他可不覺得送這些東西的驛丞會拿假貨糊弄馮昭,反而,他在想,是不是這驛丞送出的東西,遠比這單子上寫的要貴重,所以,馮昭才把他叫過來商量?
沒準那驛丞是有求於馮昭,而求人的緣由,怕是夾在這堆禮品中,馮昭到底沒出過宮,雖說人很聰明,卻沒管過外麵官場的事兒,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也是有的。
馮昭可不知道蕭深輾轉幾息間就已有了這麼多的想法,她還沉浸在蕭深所表現出來的語氣和態度上?
“他們給我送這些東西,你不覺得不應該?”
因為心裏不明白,馮昭索性就當麵問了出來。
蕭深聽了,恍然間明白自己想岔了,一時間,再回味馮昭的話,竟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他不由的就調整了坐姿,向前探去,將臉上的笑意裸露在馮昭的眼前,直白道:“封疆大吏,欽差出行,王公貴族,達官顯貴,但凡入住驛站,驛丞和當地的官員都會根據對方身份、官職、權勢送上相應的土儀,結個香火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