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我是覺得,若是全天下的驛站都做這樣的事兒,那當地的百姓,少不得就要被巧立名目的搜刮。”

蕭深:“……”

大概是沒想到馮昭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到讓他有種再說什麼都是借口和理由的感覺。

他看向馮昭的目光,忽然就變得和以前不一樣起來。

那道目光裏,似乎有驚喜,有感慨,有敬佩,有……

總之,情緒紛雜,透著比以往更加熱烈的執著。

馮昭剛剛軟下來的聲音,被他這般熱切的目光盯著,竟也像啞了嗓子,不知道該往下說什麼似的。

其實,她腦子裏有許多的感慨要發。

兩人這麼一望,一止,到讓馬車裏顯得安靜起來。

瓊琚和采顰自是不會主動打擾兩人,隻低著頭,擺弄茶具的擺弄茶具,準備點心的準備點心。

直到,馮昭有些承受不住蕭深如此熱切的目光,緩過了神,不自在的探手想摸杯茶來解解渴。

蕭深竟然能在目光如此熱切的情形下,沒忽略馮昭的索求,主動把自己剛才潤口的那杯茶遞了過去。

馮昭思緒被他盯得亂了,哪還顧得上是他喝過還是沒喝過的茶杯,接過來就往嘴裏送。

瓊琚反應過來,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當然,瓊琚剛有起身的動作,就被一道遏止的眼神製住了。

看過去,才發現是蕭深瞟了她一眼。

瓊琚有種深刻的感覺,以後若她還不識時務,隻怕,這樣的眼神會經常收到。

事情都有正反麵,從另一方麵來看,是不是可以表明,蕭深對郡主越來越上心了。

這,應該是好事吧。

她垂了眸,安份的坐了下去,暗暗的琢磨著。

要說,這會兒若是墨姑在就好了,她還能找墨姑谘詢谘詢,好歹那是個有經驗的過來人。

唉……

她低低的歎了口氣,又安慰自己,反正去祭過了蕭家的祖仙,她們也就會起程前往淮陽,跟墨姑彙合了,到時候,她再跟墨姑說說,也是一樣的。

采顰還不如采蒿能獨擋一麵,眼睛始終瞄著瓊琚的動靜,見瓊琚動,她就有動的意思,見瓊琚坐了下去,她也安安穩穩的坐在那兒。

剛剛涮過了茶具,這會兒也沒什麼事兒幹,她就取了針線笸簍,低頭做起了女紅。

馮昭喝過茶,好像被蕭深看斷的思路又回來了,將茶杯隨手往回一遞,見蕭深高高興興的接過去,也沒反應過來,隻提了剛才的話題,“姨母從來就不會撥這種結“香火緣”的款項。”

自然也就坐實了這筆銀子出自民脂民膏。

蕭深既有了馮昭非一般閨閣女孩子的認知,自然就不會拿從前的目光來看她,聽她談論起民生百計,又十分篤定太後娘娘行事的語氣,不由就想聽聽她在這方麵到底能看得多遠,想得多深。

再開口時,便露了幾分故意的引導,“太後娘娘早有名令,不許地方官員相互攀交,怎麼可能會撥這種人情往來的銀子款。”

說到這兒,蕭深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了,“別說是太後娘娘,就是我跟我爹,也不可能給下屬撥這樣的款項,讓他們私下裏拉幫結派,最後合起夥來算計我跟我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