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聽起來似是關心的話,可被曹閣老略帶嘲諷的語氣顯得,到像是挑刺。
當然,他臉上的表情,也沒流露友好之意。
眾人瞧著,心知肚明。
原本的戶部尚書魏瑉鋒與曹閣老交好,雖朝廷曾有明令,不許朝臣們私下來往過密,但誰還沒有那麼一、兩個交心的朋友。
曹閣老和魏瑉鋒的關係,不說人盡皆知,但朝堂上的這些重臣,可都明白著呢。
如今白相剛一接手戶部,就把戶部的底給查了個掉,頗有幾分以後戶部他就做主的態勢,曹閣老一想到魏瑉鋒隻是忽然染疾,又不是轉頭就要死了,白相這番作為,自是惹他不快。
眾人不想摻和進去,各自紛紛抱拳避開,就連林相,也被人拉著一道去了他處。
曹閣老也不等白相回話,一甩袖子,從鼻腔裏“哼”了一聲,扭頭,也走了。
白相瞧著剛剛還人頭攢動的殿前,一會功夫,就剩下他自己了,一時苦笑,暗暗搖頭。
與此同時,這些官員們的互動,在他們從殿前離開後,就傳到了陶太後的耳朵裏。
良姑揮手打發了來送消息的宮女,唇角抿著笑,親自端了茶,奉到了陶太後的手邊,輕聲道:“以往,這魏瑉鋒雖也得用,到底不如白相能懂娘娘的心意。”
要說,收繳淮陽賦稅的事兒,真正發起的人,並不是白相,而是陶太後。
當然,這樣的舉措也不是因為她不疼馮昭,而是著眼於大局,讓馮昭以這樣的姿態,在世人中刷刷存在感。
以區區些許銀兩換來一個好名聲,再劃算不過了。
而且,陶太後在給馮昭準備嫁妝的時候,送了一份不虛於她封地所出的厚禮,隻不過,現在還沒被馮昭早用起來而已。
接了良姑遞上來的茶,陶太後抿了一口,便皺了眉。
良姑瞧著,便問道:“可是味道不對。”
雖然為麼問,但良姑對自己泡茶的手藝還是自信的,這麼些年,陶太後也一直很喜歡她衝泡的茶。
果然,陶太後搖了搖頭,把茶杯一轉,又遞回到良姑手裏,“我在想,這白相能不能更懂事些。”
良姑接過茶盞,輕放一旁,聞聽此言,心中一動,不由道:“娘娘的意思是儀賓的職權……”
最後兩個字,聲音很輕。
不過,她離太後娘娘近,隻要發得出聲音,陶太後就聽得見。
但陶太後並沒開口應答。
良姑心裏卻有了數,暗暗忖度著怎麼給白相遞個話去。
……
越接近淮陽,撲麵而來的熱氣,越讓人心生怯步。
馮昭臉上明顯露出不適來,沒精打采問起瓊琚,“不是說南邊冬暖夏涼嗎,四季如春嗎。”
瓊琚看著官路兩邊,因為太熱被曬得有些蔫的樹木,還有棲在樹上躲過一輪烈日的鳥兒,實在沒法回話,隻能哄道:“郡主再忍忍,進了城,興許就好了。”
這話,明顯是騙小孩子的。
都是一輪烈日,難不成,還能照到城牆內外各自不同的溫度。
不過,馮昭想著,瓊琚同她一樣,也是第一次過來這邊,哪能知道的那麼多,不想讓自己的壞情緒引來她們的焦心,便含糊的歪倒在馬車裏,“我還是睡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