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深隻怕馮昭喝不得這些粗俗的東西,一聽瓊琚的意思,知道她說馮昭能喝,連連點頭,“能加。”
隻要能喝,別說是加糖,就是加血,他也能弄來。
調轉馬頭,蕭深先是仔細打量了一番所帶的隨人,大家雖然都沒露出痛苦之色,但個個汗濕衣襟,想來也是挺受罪的。
索性,蕭深就揚了手臂,喝道:“前邊有背陰處,大家停下來休息一柱香,再趕路。”
“是。”
眾人齊聲應了。
蕭深又打馬向後行去,尋到了壓在隊伍後麵的高景和齊石,說道:“你們想辦法,在一柱香內,弄來一大鍋足夠咱們這些人解暑的綠豆湯來。”
高景:“……”
齊石:“……”
他們倆茫然的看了下四周,雖說是官道,可兩邊能瞧見的村莊,以目所及,就不近,即便他們倆人從田梗裏穿過去,能進了村莊,可那一大鍋綠豆湯……
兩人相視一眼,雖有無奈,但也沒退縮,雙雙應聲道:“是。”
眼見兩人馬蹄飛起,蕭深趕著兩人身影消失前,又交代一句,“弄些糖放在裏麵。”
高景:“……”
齊石:“……”
差一點,雙雙從馬上栽下去。
心道,就不能一次把話說完嗎。
還有啊,這綠豆湯就夠難弄的,還要加糖,大公子就算想討好郡主,也多少考慮考慮他們的能力好不好?
再者,平常百姓家,有幾個舍得買糖的,就是家裏的孩子,一年到頭,能含上一口糖的,都是少數,莫不是,這淮陽地界富裕,百姓的日子,就比別處過得好,家家豐衣足食,柴米油糖,說來說來?
但願吧。
比起沒有,他們更願意這裏的人富庶,那樣,就不用他們再挨家挨戶的湊了。
馬車隊伍漸漸停了下來,馮昭悶在馬車裏,雖沒聽到蕭深吩咐高景和齊石去辦事兒,但聽瓊琚也說了蕭深的主意。
她就好奇道:“咱們帶的人裏,有廚子嗎?”
瓊琚搖頭,“沒有。”
馮昭就更奇怪了,“他不會是打發人去淮陽買吧。”
然後再運回來。
可這一來一去的周折,反倒不如她們徐徐趕路了。
瓊琚想著,“不會吧。”
但這會兒馬車停下來了,她在馬車裏,隻能透過車窗上的紗簾模糊的看到外麵的景象,琢磨道:“奴婢下去問問。”
“問什麼,我來說。”
蕭深的聲音隔著馬車的紗簾傳了進來。
他已經騎著坐騎追了過來。
馮昭隔著紗簾能看到他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樣子,雖然看不清麵容的神采,但總覺得他周身流淌的氣息,半點不因暑熱而消靡。
她就尋思著,這人不怕熱嗎?
馬車外的蕭深隻感覺到馬車裏投出來的目光,正打量著他,下意識的斷定是馮昭,便越發的挺直了背,為了方便與馮昭的目光接上,微微前傾壓下的上半身,都是直挺挺的樣子,側過眸時,露出英挺的側臉,對馮昭道:“馬車裏太悶了,要不要出來走走。”
馮昭覺得外麵一定會比馬車裏要涼快,欣然同意了,“我戴個帷帽。”
其實,能不戴帷帽最好。
但蕭深看著前前後後的護衛,雖說都是自己人,但一想到他們盯著馮昭看,甚至會偷偷的打量,他就本能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