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上說得厲害,可真見到胡九的時候,蕭深並沒有無理取鬧,也沒有板著臉,隻讓他坐下來把話說完。

胡九也知道他難得在家一天陪郡主,不敢耽誤他多長的時間,長話短說道:“剛剛,咱們在樊王府安插的內線,送來了消息。”

“噢。”

沒想到是這件事兒,蕭深不由坐直了身子,兩隻手搭在長案上,目光炯炯的盯著胡九,“什麼消息?”

說來,這個內線安插的極其不易。

上次從樊王府離開,馮昭有了那樣的懷疑,蕭深就開始盤算著怎麼能讓這件事兒真相大白。

沒有比樊王府的人出麵來說更有效了。

起初,他和周行、胡九商量這件事兒的時候,周行的意思,是先看看能不能安插人進樊王府。

當然,這步棋,他們也沒覺得就能成功。

隻不過,以這樣的一步棋,來試探試探樊王府的形式而已。

果然,樊王府並不輕易買人,幾乎近兩年都沒有人牙子進府的記錄。

在這條路行不通的情況下,隻能在現有的人身上做文章,而蕭深就把主意打到了那天樊王府門口那個小廝。

雖然這個小廝很不起眼,也很難接觸到府中重要的信息,但蕭深從不小看這些人。

就像他們在營中都會有自已的圈子,雖說不是拉幫結派,但每日坐到一塊,總會有些共同話題來聊,既打發了營帳裏空虛的時間,也能以此解解鄉愁。

他覺得,樊王府守門的小廝也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即便人員不好,也會有那麼兩個知心的朋友。

這麼一查,還真讓他意外,這小廝竟然在府裏混的不錯,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大姑娘,小媳婦,都對他極為親和,就連樊王府的大總管,也就是那天出來迎他們進去的人,對這個小廝,也蠻好的。

兩個月的時間,蕭深讓胡九把精力都用上,一定要把這個小廝攻克下來。

果然不負眾望,胡九把這個小廝拿下了,而現在,他說給蕭深的就是第一手資料。

他正了正身子,先是豎著耳朵聽了聽門外的動靜,好像這樣才能放心似的。

蕭深有功夫底子,再加上他喊胡九進來,外麵自然放了信得過的人看守,所以,這會兒隻要胡九不是扯著嗓門子嚷嚷的哪裏都是,就沒有誰能偷聽到他們的談話。

胡九徹底的放下心來,臉上盡可能的保持著平靜,忍下剛聽到消息時的驚駭,對蕭深道:“果然不出王爺所料,現在的樊王,是一個內侍假扮的。”

知道與猜測,終歸是有差別的。

這會兒,哪怕已經有了些心理準備的蕭深,還是被這則確認的消息給震到了。

他連吸了好幾口氣,才抑止住自已瞠大眼眸的動作,勉強鎮定的盯著胡九道:“真正的樊王在哪兒?”

心裏,有個極不好的預感。

沒等他來得及拒絕這個預感,胡九那邊已經下了七八分的結論,“小廝說,他也隻是在幾個月前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隱約看見幾個黑衣人扛著一個大包袱翻出院牆,那會兒,他並不知道黑衣人扛著的是什麼,也不敢喊出聲,生怕是劫匪聽到了,殺個回馬槍,到時候,別說是他,就是府裏的下人,也會跟著遭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