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關注的話題大多都圍繞著衣食住行,像陶太後那樣心懷天下的,畢竟是少數。

但男人們的關注點,總是不一樣的。

文國公並不是真的困了,而是怕馮昭一路辛苦,身體折騰壞了,這才佯裝困倦,任由陶陽送他回房。

一回房,他就推開了陶陽扶著他的手,“進來坐坐吧。”

“是。”

陶陽一點也不奇怪祖父的邀請,順勢跟著進了屋,看著老人家坐到了宴息室臨窗的炕上,自已親手去落地罩前四方桌上倒了杯茶過來,捧給了老人家,“喝口水吧。”

文國公伸手接過,握在掌心,並沒有要喝的意思,一個人低眉垂首,像是正在想著事情。

陶陽知道老人家不好糊弄,雖然康寧之前的話可信度很高,但這種事兒成者王侯敗者寇,老人家有些擔憂,也是正常的。

但太醫說,上了年紀的人,最忌多思、多慮,情緒起伏頻繁,對身體健康很不利。

陶陽正了正臉上的神色,主動開口,打破了屋裏的平靜,“祖父,先皇過世時,既能將皇上和江山托付給姑母,就一定是相信姑母有能力幫助皇上坐穩位置,穩固江山的。”

“話雖如此……”

文國公豈會聽不出陶陽勸解之意,可他還是搖了搖頭,仰著眸,切切的盯著陶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問道:“凡事總有個萬一,我是擔心……”

“祖父……”

感覺出文國公的不安,陶陽向他伸出了手,安撫的抓住他的手掌,握進掌心,以自已溫潤的氣度去感染他,“之前您怕姑母一人孤軍奮戰,心有不安,如今,康寧說的話,難道,你也不信嗎?”

“到也不是。”

這話說得不怎麼硬氣。

陶陽臉上就帶了笑,耐心的聽他繼續說道:“我就是怕武國公府那邊,到時候再出現紕漏。”

是怕陶太後這邊賭注壓的太大,一但馮冀元變卦,這盤棋也就進入死局了。

其實,馮冀元的脾氣秉性,該說文國公了解的要比陶陽這樣的小輩多多了,這會兒,陶陽知道,文國公想要的,無非是別人給他注入的信心。

唉……

這要是在十幾年前,即若麵臨的情況如當下這般,文國公也不會表現的這麼患得患失。

陶陽覺得自已能理解老人家,便愈加耐下心來,和氣的同他說道:“祖父不必這般患得患失,武國公其人如何,祖父看了這麼多年還沒看懂嗎。”

別說是馮冀元,就是當年馮青柏在世時,脾氣不一樣的耿直嗎?

文國公想著自已當年嫁女,武國公還沒輪到馮冀元來承襲,那會兒,他們的父親,以戰功卓著聞名的武國公,一腔肝膽照日月,最是清明不過的人,兩個兒子親自帶在身邊教導,他看重的,不就是馮青柏的品性,這才同意把長女嫁過去。

世事無常且不論,隻說長女嫁過去那幾年,日子過得真心順遂,馮青柏屋裏連個通房都沒有,還在世的武國公夫人更是敦厚賢淑的長輩,從不做為難晚輩的事,對長媳如是,對姚氏亦如是。

那會兒,長女若是回府,眉宇間展露的,都是生活賦予的甜蜜。

那時,老伴沒少與他誇讚女兒的夫家找的好,天底下,就算是皇宮,也不見得能讓長女過得如此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