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這樣交待了,馮思遠就算再驚訝,再迫不及待,也會按捺下性子,等在府裏,但事實是,馮思遠片刻都坐不穩身下的椅子,匆忙間命阿吉與他更換了衣服,逼著路兒帶路,兩人各騎一匹馬,直奔城外,朝著馮昭的車駕迎去。

沒有車馬累贅,他們的速度自然要快上許多,馮思遠足足跑出了十幾裏地,與馮昭一行的車駕碰了個麵對麵,才勒馬停下。

官道上因著這兩人急行而來卷起的塵煙還在。

坐在馬車裏的馮昭自是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但騎馬隨護在側的陶陽卻是在看清來人是馮思遠,還穿了那麼一身小廝的衣裳時,嘴角輕抽。

馮思遠壓根就不管他什麼表情,勒了馬,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馬車上,也不等陶陽開口,人就駕馭著坐下的馬兒調轉了方向,與馬車平齊。

陶陽不忍看他一會兒尷尬,很有風度的控製了馬速,讓過馮昭的馬車,自已從馬車尾,繞到了另一邊。

這樣的小細節,馮思遠根本就沒在意,他正打量著馬車前後看似散漫,實則內斂於心的幾個護衛,還有坐在馬車車轅上負責趕車的那一個。

這會兒看到的是背影,剛才迎麵,卻是直接打了個照麵。

在他接近馬車的那一瞬,他有種感覺,若是他的來意不善,隻怕,車轅上的這個車夫,就夠難纏了。

更有一點是他沒有忽略的,連同周圍散落的護衛在內,都不是熟麵孔。

也就是說,這些人都不是文國公府的人。

雖說他和文國公府平常接觸的不多,但兩家畢竟做過姻親,又都在洛陽居住,誰家出門用哪些熟麵孔,就算叫不上來名字,但也是知道的。

再者,若是他沒看錯,那個趕車的車夫身上有種上過戰場的人才具有的血腥之氣。

這樣的血腥之氣是經曆過生死,見識過征伐的。

與江湖中的俠義豪情又是不一樣,所以,這些人不用猜,一準是蕭深的人。

沒想到啊,蕭深這家夥,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馮思遠將周遭的情況摸了個底透,這才放下了提著的心,開始同馮昭打招呼。

“這是鬧的哪一出,沒個前因後果的,忽然就跑回來了?”

語氣涼涼的,流露著明顯的責怪。

到底是太過突然了,馬車裏,馮昭和瓊琚、采蒿都愣了一下,瓊琚和采蒿最先驚喜叫道:“是世子爺。”

叫過之後,兩人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陶陽也是世子爺啊,瓊琚忙補救道:“郡主,是馮家世子爺到了。”

馮昭心說,我自已堂哥的聲音,我會聽不出來?

非但聽出來了,她也沒漏掉他語氣裏的責怪。

可他就算是問責,要不要這麼急巴巴的趕過來?

等在府裏不行嗎?

非得讓她招搖過市才算罷休嗎?

要是這般,她還不如不讓路兒跑這一趟呢,到時候悄悄的入了府就是了。

路兒這會兒也冤啊,見武國公世子湊過去和郡主說話,生怕自家世子責怪自已,他提著馬韁,繞到自家世子那一頭,麵帶委屈的解釋道:“實在是攔不住啊,原本隻是照著世子爺的意思,傳了話就該走的,可馮世子非不讓走,還把阿吉的衣服扯下來直接套上了身,說什麼這樣就不張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