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冥青身板挺直,站得有模有樣,比剛才被他請去跑腿的兵士,有過之而無不及。
帳內,馮冀元和馮思遠俱都皺著眉,看著自稱拿著康寧郡主信物來通風報信的人。
馮思遠接過了他手上的東西,心裏先想的是,蕭深這家夥膽子可真不小,光天化日就敢派人到軍營來,也不怕被人抓了小辮子,把他給揪出來?
不過,蕭深這家夥膽子要是不大,太後娘娘隻怕也不會看重他,私信將他密調回洛城。
所以,凡事都是這般,有弊,也有利。
“國公爺,世子爺,消息是昨天晚上我們才摸清的,準確無誤,郡主讓小的給國公爺和世子爺送個信來,其他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被武國公盯著看,也是蠻有壓力的。
被派來送信的人仔細的複述一遍,垂了頭,一副隨時可以離開的樣子。
瞧他那樣,也說不出更有用的話了,馮冀元看了眼自已的兒子。
父子心意相通,馮思遠便代父發言,拔高音調,一嗓子吼到了帳外,“冥青,滾進來。”
明顯的語氣不善。
冥青站在門口打了一個哆嗦,被恰巧巡營的兵士瞧見,大家俱都替他抹了把汗,紛紛投給他一道同情的目光,卻沒誰佇足不前,停下來幫他抗雷。
冥青在帳外做足了心裏建設,才不情不願,又不敢不遵的進了帳子。
那道背景,落在帳外人的眼中,隻讓人想到,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認命得了。
隻是,帳簾落下的時候,他們誰也沒看到,冥青臉上一改剛才的情緒,腳步穩穩的紮在營帳中,目光看向馮思遠,道:“世子爺。”
馮進遠喚他進來不是追究一頓飯的責任的,而是呶著下頜,指了指站在他身前兩步開外的送信人,“把他送出軍營。”
冥青腦筋一轉,就明白世子爺的意思,會心道:“世子爺放心吧。”
話落,他正欲上前提醒送信的人可以走了。
卻不料,那送信的人比他還要著急,衝著國公爺和世子爺又行了個禮後,轉身就來到了他身邊,還主動把手臂遞給他,“走吧。”
冥青:“……”
他怎麼知道他要開始演戲了?
不過,人聰明,知道配合,演起戲來,的確輕鬆一些。
來時既是尋了借口,這走時,自然還是用一樣的借口。
送信的人一臉愧疚不安的模樣,手裏捏著塊二兩銀子左右的銀角子,惴惴不安的被前麵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冥青拖拽著,邊走,邊回頭朝著營帳的方向看,不敢大聲,隻小聲的嘟囔著,“這也太不合適了,咋能我把國公爺的飯菜給撞翻了,還讓國公爺給我掏銀子呢,還一掏就是二兩,夠我家老小一年的生活了,我爹、娘、媳婦、娃要是知道了,還不得高興得找不著北啊?”
雖說是嘟囔,可每個字咬的清晰,隻要距離不是太遠,用心留意,就會聽得清楚。
冥青離得最近,幾乎是他每說一個字,冥青嘴角就抽搐一下。
冥青想的是,這家夥也太會編了,還二兩銀子小一年的生活夠了,這得是啥樣的落魄人家才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