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冰雪枝零落塵埃(1 / 2)

等盼盼醒來時已在一間小屋裏,門窗都閉著,任她如何哭喊也沒有人理睬。又過了一日,有人把門開了一道縫,遞進來一碗稀粥和兩個饅頭。逃生已是無望,她開始想著一死,可又不甘心仇人逍遙自在,好歹也要找到弟弟,給父母報這血海深仇!

再後來,那人將她賣給春風閣的王媽媽。頭兩年王媽媽隻拿好話哄著,又請人教授歌舞,倒沒有太為難她。就是她幾次暗地逃走,也隻把她關起來餓上一兩天完事。轉眼十五六歲,技藝有成,一日王媽媽說起要她接待客人,盼盼在這種地方幾年,自然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心裏已打定主意,主動找王媽媽說道:“你花錢買我,又在我這裏費了許多心思,讓你血本無歸,實在是說不過去,可我本是良家婦女,被賊人謀算,才落到今日下場,若逼迫我賣身,唯有一死,到時媽媽人財兩空;若是依我隻以歌舞娛人,我便實實在在的聽媽媽安排,真心實意的還媽媽這些年的教養之恩。或者媽媽自有手段讓人生死不能,想我父母當日慘死在眼前,早已恨不能相從與地下,媽媽防我一時,也防不了日日,終究多年的心思和銀子都枉費了。”

王媽媽當初就看出盼盼有著一種倔強和剛烈的氣質,所以這些年隻是好言相待,並不十分逼迫,況且盼盼的人才樣貌是她見過的女子裏最頂尖的,真要是有個好歹,可就是自毀搖錢樹了。見盼盼話說的決絕,便隻得依著她,掛出牌去,隻獻藝,不賣身。盼盼冰雪聰明,色藝雙絕,不須多久就香名遠播,每日紛至遝來隻為一睹芳顏。

鴇兒愛鈔,自然是銀子越多越好,王媽媽見生意紅火,整天高興的合不攏嘴,美中不足的就是盼盼不肯留宿,眼見大把的銀子白白溜走,甚是肉疼。

轉眼盼盼芳齡十八,出落得更是謫仙一般,惹得那些狂蜂浪蝶,花叢浪子心癢難耐。盼盼巧言善辯,餘者皆以言語混過,獨有一個張姓公子,自持父親在朝為官,為人極是跋扈囂張,對盼盼垂涎已久,總是不能如願,不覺惱了起來,放下狠話:“盼盼若不相從,就砸了春風閣!”

王媽媽迎來送往許多年,也有些人麵,隻是張公子來頭頗大,那些見風使舵的人不敢得罪。欲央求盼盼破格依從,盼盼幹脆連一個客人都不見了。王媽媽氣惱起來,也曾令人將盼盼捆綁起來,一頓好打,明明是個嬌柔女,偏偏生副硬骨頭,情願被打死,也不肯俯首屈從。又不能真的往死裏整治,畢竟還值好些銀子。眼見張公子給的期限就要到了,王媽媽焦頭爛額,正無法可想時,有人給她出了個主意:現今嗣濮王府正收買歌姬,價格還算合理公道,不如將盼盼送去王府,既折換一筆銀兩,又免了張公子來囉嗦。指著盼盼養老的王媽媽千般不願,可再三合計利害,也隻有如此。盼盼到了王府,色藝冠絕諸女,王爺憐其遭遇,待她甚為優渥,後來得遇陸淞,雖大婦不能相容,也早在預想當中,情願吃齋誦佛,終身獨宿,以報救出火海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