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袖箭的速度極快,待清揚反應過來時已來不及阻擋,好在冷元勳武功極高,隻見他騰空一越,輕盈的白色身影在空中旋轉幾圈,完美避開了所有暗箭,陳秀城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隻見他漆黑的瞳孔猛然緊縮,電光火石間,旋風般的黑色身影徒然近前,灌注了內力的手掌迎著冷元勳落地的方向全力劈了過去,冷元勳剛避開暗箭又堪堪躲過偷襲,難免漏出破綻,竟被陳秀城擒住。
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冷元勳身邊的人都認為自己低估了陳秀城的武功,慕容璟和慕容璃安插進來的人則在心裏不屑,看來這冷世子隻是徒有虛名罷了,連個江湖草莽都敵不過,實在丟人。
但隻有陳秀城自己清楚,剛剛那一招,冷元勳是故意沒有避其鋒芒。
對,故意的。
“冷世子,承讓。”陳秀城一語雙關。他是識時務的,拚力一博的目的原本也不在殺冷元勳,隻是想以他為擋箭牌脫身罷了,如今對方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主動滿足了自己的要求,他自然要客氣一點。
“陳教主客氣了。”冷元勳不慌不忙地隨著陳秀城的步子往屋裏退了幾步,清揚見狀,緊張地指揮著院中的弓箭手跟上兩人。
“我知道你不會殺我,起碼如今這種情況下不會。”陳秀城挾持著冷元勳退到安全地帶,小聲道。
“陳教主是聰明人。”這樣的招數根本瞞不過陳秀城,冷元勳索性大方承認。
“冷世子的情本教主領了,往後若狹路相逢,本教主一定也會給你留一條生路。”陳秀城傲慢一笑,“更何況,若不留著我,誰替冷世子你處置太子和陵王的人?”
他適才突圍下山時,那些個士兵簡直不堪一擊,如果說那樣的人是冷元勳培養出來的,他絕對不會相信。
對此,冷元勳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道:“陳教主有那個閑情逸致管本世子的閑事,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逃脫朝廷大軍的追擊,曲連城可沒有本世子這般心善,還會留你一條性命。”
“我倒怕他不來。”陳秀城冷冷一笑,他對曲連城可遠沒有對冷元勳這般忌憚,更何況他搞出那麼大動靜,就是為了把朝廷大軍引來,按照計劃,他會留下一部分人抵抗,佯裝不敵,再埋伏兵力沿途伏擊,依著曲連城好大喜功的性子,定然不會任由他們逃脫,而追擊的後果隻有一個,被他訓練精良的水軍部隊消滅地連渣都不剩。
“陳教主,話不要說的太早,凡事總有意外……”要是陳秀城知道他那些所謂的無敵戰船,已經被冷元勳派去的暗衛動了手腳,隻怕會不計後果地把架在冷元勳脖子上的銀刀橫下去,可惜,沒有人告訴他這些。
“我們紅蓮教的事不勞世子操心,現在讓你的人全部退下。”為今之計最重要的就是要擺脫險境,因為冷元勳暫時不會殺他,但並不代表其他人不會。
“不要再打瘟疫的主意,否則本世子絕對不會饒過你。”冷元勳淡淡道。
受挾製者威脅挾製他的人……如果這話讓其他人聽到,一定會驚掉下巴。
最終,在冷元勳這張人肉擋箭牌的保護下,陳秀城有驚無險地離開了府衙,他離開之後,自然有許多官兵緊追其後,但愣是連個影子都沒有追到。
“知道了。”聽到手下回報,冷元勳表情淡淡。這個消息本就在他意料之中,如果陳秀城弱到能被一幫小兵捉住,他也沒必要花心思保他逃走了。
對於冷元勳的計劃,清揚自是清楚不過,在擺手示意回稟之人退下後,他關上書房的大門,恭敬道:“主子,暗衛適才來報,那些衝下山的瘟疫病患都安置妥當了,死去的也都就地焚燒掩埋,並未掀起什麼大的漣漪,這些人下山前都殊死搏鬥過,所以守山官兵死傷大半,剩下的也都不成氣候了。”
“這還要感謝陳秀城,給我們省了那麼多麻煩。”冷元勳撫了撫袖口上微不可見的皺褶,氣定神閑道:“慕容璃派了那麼多人隨我來江陵,左不過是怕我查出什麼,若要用別的方法把這些人除掉,總歸要惹人懷疑,不如借陳秀城的手,一了百了。”
“話雖如此,可屬下總覺得陳秀城這個人太過危險,您這樣放虎歸山,終究是遺患無窮。”跟在冷元勳身邊多年,清揚明白自家主子做任何事情都有其道理,但還是有些擔心。
“陳秀城是虎不假,但他的獵物並不是本世子,有他在,皇上必定不能安枕,皇上煩悶,慕容璟兩兄弟的日子就過不舒坦,省得他們太閑,把老百姓當成博弈的棋子。”
這場災難所帶來的毀滅性後果,未曾親眼見過的人根本無法想象,所以……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