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仔細梳理著思緒,有個宮女模樣的女子捧著兩套裘袍進了殿,隨後又將裘袍抖開,分別給劉斐劉哲披上了。
“施兒?”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後,劉哲驚異的叫出了聲。
劉施未著脂粉,也卸了滿頭珠翠,倒是顯得清減了不少,她輕道:“母後說入夜寒涼,讓施兒給哥哥們送來裘袍。”
劉斐不自在的哼了聲,“太後仁德心善,兒臣謝過了!”
他的話語中譏諷味很是濃重,再則他剛哭過,一雙眼睛跟紅眼貓似的,劉施不忍直視他,遂微微偏了偏頭,不經意間卻對上了劉哲的眸子。
她臉突然紅了。
劉哲叮囑道:“施兒,一會見了母後,就說景陽王和安陵王謝太後關心,事畢之後定會去長樂宮請安拜謝!”
“哥哥……”劉施靠近劉哲,伏在他胸膛,哽咽了。
劉哲攬著她,“你素來與父皇親厚,哥哥知曉你心下悲傷,哥哥何嚐不是?”
“嗯哼,”劉斐吊兒郎當的裝作清了清嗓子,“我的公主妹妹啊,在你眼裏是不是隻有他一位哥哥啊,我在這裏,你當我是空氣啊!瞧你這形容,不曉得的還以為是二弟新納的姬妾呢!”
劉施羞怒了,狠狠跺了跺腳,卻是敢怒不敢言,因著她和劉斐本也不甚親近。
痞笑著撩起劉施的一縷頭發,劉斐壞壞的在她耳畔道:“怎地?被我說中了?你莫非真的有戀兄癖?”
劉施麵皮上掛不住了,狠狠踩向他的腳,“大哥姬妾成群,怎麼就無人能整治的了你呢?”
“好了好了,都莫要鬧了,成何體統!”劉哲麵色沉了下來,揮揮手道,“施兒你且說說,後麵的那些人可都還好?”
劉施搖搖頭,直道在她來的時候經過雲峴館,裏麵嬰孩的啼哭聲不止,前去詢問之後才知道是許美人自縊了。那許美人未進宮之前曾有個心上人,入宮後不久向先皇請旨回家探望父母,再回宮後便有了身孕。宮中盛傳孩子不是先皇的,然而先皇卻並未聽信流言,也不曾虧待她一分,孩子出生時還親自取名為劉璩。璩,美玉也。此番先皇駕崩,她念及先皇的信任之恩,自縊隨其而去了。
劉斐嘖嘖了兩聲,歎道:“真是個重情義的……”
瞥了他一眼,劉哲問道:“許美人薨了,那寧公主可是交予傅昭儀撫養?”
“太後命人將小璩兒帶到長樂宮,說是要親自撫養。”
話一說出來,劉哲心下一緊。劉斐也不由自主的嚴肅起來。已經升為太後的舒皇後本來在宮中便是以鐵腕手段而出名,當初劉哲還是太子時,一條謀害皇弟的罪名便將他貶為了安陵王,親兒子都未見一份心軟,現下這溫情的一麵,倒是罕見。
“還有別的麼?”劉哲喉頭發澀,啞著聲音問道。
當劉施說出了新皇後哥舒博容受傷和東部津梁小國發生叛亂時,劉哲自動的忽略了前一樁,腦中思索了起來。
津梁是隸屬於晉國的東部島國,自從大長公主珺宜嫁至津梁且被封為雪櫻王後,津梁從未有過叛亂。加上後來驃騎大將軍又派心腹侍衛宋子卿帶兵駐紮在津梁國對岸的沿海郡縣,津梁與晉國之間的貿易日益蓬勃發展了起來,兩地百姓都安樂的很。
現下先皇剛剛駕崩,新皇剛登基,這津梁便叛亂了,莫非真是巧合?
劉哲想的有些頭痛。
他忽然想去見見他的娘親,是牽掛?還是焦慮?亦或是那份好奇,好奇在此內憂外患之際,太後會是怎樣的狀態?
一時間他也沒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