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王大張旗鼓在景陽王府住下來的消息像柳絮一樣紛飛飄蕩在襄城,繼而又傳遍了大半個晉國到達了京城,掀起了一場酣然大波。
先皇的兩個皇子公然在封地會晤,其中一個還是在西部打了勝仗回來的,這不得不讓朝中上下議論紛紛。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舒太後表麵上是集上陽郡和廣陵郡的兵力攻打白那國,實際上是抗敵削藩一舉兩得。可劉哲大勝歸來,不僅一掃先前從太子被貶為封王的頹勢,而且威望大增,大有直逼新皇劉睿的趨勢。
這一點令舒太後很是憂心。
四月初,乍暖還寒。
陽光透過窗棱斑駁的灑在長樂宮的地麵上,午睡醒來後,舒太後頓覺眼皮沉重渾身酸痛,貼身侍女碧落聽見動靜就上前準備伺候她梳洗。
“碧落,上陽郡那邊……”
“太後,剛接到信兒,說起因是景陽王瞧上了安陵王府的一個女子,私下裏派人擄了去,可那女子腹中正懷著安陵王的子嗣……”碧落將帕子的水擰幹,遞了過去,“這景陽王也太風流成性,太不像話了,難怪安陵王要前去要人!”
舒太後輕咳了兩聲,“尋常男子皆有愛好,或美色,或財帛,或名利,劉斐向來喜好美人,哀家倒是不覺奇怪。”
“太後是認為,安陵王這一次很是反常?”
“正是,”舒太後闔目養神,“先前做太子時,雖和小宮女偶有親近之舉,但他從不多做流連。現在他身後有整個荀氏的支持,可他並未因此寵愛旬茉。這次竟弄出個沒名沒分卻懷有他子嗣的女子出來,哀家委實沒有料到。”
碧落輕笑,“奴婢倒是認為,在不近女色這點上,咱們的皇上和安陵王都像極了先皇。”
舒太後似乎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揮了揮手道:“宣太醫!”
“喏!”
“另外,傳哀家旨意,讓那個女子進宮侍疾!”
“是,太後!”
……
懿旨是傳到了景陽王府,接旨的人卻是劉哲。
劉斐氣的眼梢都紅了,不停地在殿中來回踱步,“太後也真是的,皇後就在宮裏,偏讓小魚去侍疾,不去不去,堅決不去!”
劉哲緊繃著俊臉也不搭腔,隻怔怔的看向沈魚。
見狀,劉斐衝過去擋在他二人中間,硬是隔斷了那交彙的視線,“小魚,咱不去!”
“劉斐,”沈魚背過身去不看他,撅嘴道:“都是你,鬧大發了吧!”
劉斐上躥下跳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的瘋了,隻見他發泄了一通後,抹淚悲情道,“小魚,本王舍不得你!”
劉哲驀地開口了,“消停一會吧,進宮侍疾隻不過是個名頭,母後真正的目的遠不止召見小魚這麼簡單。”頓了頓,又對沈魚道,“你隻管隨梅公公去便是,萬事小心,事畢之後我會接你回陵城的。”
沈魚點點頭,卻瞅見劉斐將紙和筆塞進劉哲的手裏,催促道:“小心有個屁用,你不招惹人,還能保證別人不來招惹你?別磨蹭了,趕緊的,給那有戀兄癖的劉施寫封書信,讓她多罩著點兒小魚……”
他這主意倒是很合劉哲的心,而沈魚見劉斐那焦急樣兒也不像是假裝出來的,心下莫名的就冒出了幾絲感動來。
馬車就停在王府外,兩個小太監垂頭立在馬車旁,劉哲握住沈魚的手將她扶上了車,交代道:“母後抱恙,盡心侍奉便是,我自有安排!”說完,轉身對梅天良道,“勞煩公公多照應了!”
“老奴會放在心上的!”
劉斐斜靠在馬車壁上,示意下人奉上禮盒,“梅公公遠道而來,這是本王的心意,和兩位小公公喝喝茶!”
梅公公接口道:“恭敬不如從命,還是那句話,老奴會放在心上的!”
……
幾人啟程時,劉哲也率兵護送著前去,直到陵城才戀戀不舍目送沈魚離去。
而劉斐卻在府中疾書一封,喚來心腹侍衛,吩咐道:“加急,送進宮!有消息,立刻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