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厭惡地看了他一眼。
這樣的人，也配打我哥哥嗎？
李嫣抬起眼，落在了夜煙臉上，兩人相視一笑，“夜煙，你恨透了這個地方吧？”
夜煙點頭。
“那親手毀了它吧！”李嫣道。
“好。”夜煙深深吐出了一口氣。
夜煙走了之後。
李嫣看著空蕩的中庭，奴仆早已四下逃散了。
她盯著地上的王明誌，握緊了拳頭。
“肚子有三拳，臉上有兩拳，還有一腳踢在了小腿的脛骨上……哥哥斷了兩根肋骨，脛骨也碎了……”
李嫣一拳一拳地數著，密集的拳頭落在王明誌身上。
王明誌咒罵聲越來越模糊，漸漸地，他閉上了嘴，卻睜著滾圓的大眼珠子。
李嫣的眼睛裏，緩慢地充滿了熱淚，緩緩地順著臉頰滾下來。
“哥哥啊，怎麼辦……”她跌坐在地上，低低地抽泣著，“怎麼辦，我把傷你的人，都殺了，可我還是難過，還是難過得要死，沒用了，怎麼做都沒用了，失去你的痛，再也無法彌補了……我該怎麼做，我還能怎麼做？老天！你睜眼看看啊，我這樣罪大惡極的人，才該死，你把我哥哥還回來！把他還回來，求你了……我願意付出一切，去換哥哥溫暖的笑臉……”
李嫣感覺所有的力氣都消失了，整個人輕得能飄起來。
手腳全是酥麻的，這個還在喘氣的身體，仿佛不屬於自己了。
夜煙已經在各處埋好了震天雷與火筒。
轟轟轟的爆炸聲在耳邊響著。
後院的女眷，沒來得及逃走的家奴，他們的尖叫之聲衝破了天際。
李嫣往後平躺，緩緩地閉上了眼。
她感覺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大火，她知道自己該走出去的。
可是沒力氣了。
很快就能見到哥哥了吧。
不……
哥哥是天上的文曲星，而她就算死了，也隻能是地下的孤魂。
見不到了！
永遠都見不到了……
姚妍妍來到王家時，耳邊全是轟隆隆的巨響，王家已經淹沒在一片火海裏了。
她驚得失了神，李嫣呢？
她在哪兒？
她該不會在裏麵吧？
姚妍妍飛到火海上方，抬手結了結界，正要闖進去，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你是來找她的嗎？”
姚妍妍回頭一看，一個高大清俊的少年郎，懷裏正抱著麵目全非的李嫣。
李嫣瘦弱的軀體在他懷裏，看起來輕飄飄的。
這個少年郎有好看的藍色眼珠，雖然他換了一張臉，隻憑著這雙冰藍色的眼眸，姚妍妍就認出了，是他。
“是你啊！”她說。
“照顧好她！”正初把人細心地交給姚妍妍。
正初身上的氣息已經完全不同了。
姚妍妍認得出，這是仙者的氣息，他的天眼處，隱約能看出金色佛光。
短短的時日，他已經位列仙班了嗎？
“你要去何處？”姚妍妍問。
正初說：“去做我該做的。”
或者說，做她一直希望我做的。
姚妍妍眨眼的功夫，正初已經腳踩祥雲，往西邊去了。
“劉螢呢？”姚妍妍高聲問道：“你可有見過他？”
“他為了逼文昌帝君罷手，自願上了誅仙台！傷得不輕……不過還好！”正初餘音飄飄，人卻已經看不到了。
姚妍妍滿肚子的疑問。
寥寥幾句，說得輕巧，上了誅仙台了，怎麼可能好呢。
他從妖界回來，就已經做好了打算了吧。
還騙人說是要去地府查什麼生死簿。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