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老書記召開專題會,專門討論了果農上訪的問題。在會上,老書記責問趙福來,為什麼壓住上訪案件,是不是有其他目的?趙福來的回答是,他沒有壓住不辦,隻是一直在收集資料。但他的話,未能讓老書記信服,倆人在會上吵了起來。”李合清說道。
洪峰重重地喘了口氣,說道:“蘭化勝就是這樣一個脾性,如果他會緩和些,跟趙福來鬥智鬥勇,也不至於受此殘害。”
“趙福來對老書記下手是遲早的事。當時我就勸過老書記,讓老書記打報告,調到另一個部門去,不要跟這樣的人鬥。可老書記拒絕了我,非要跟他鬥下去不可。說實話,老書記不調走,占著位置,他遲早也會對老書記動手。”李合清很無奈地說道。
“趙福來到底有什麼背景?讓他這麼肆無忌憚?”洪峰忍不住問道。
李合清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他有什麼背景,但他平時都在說,上麵誰誰領導是他們家親戚,誰誰領導是他兄弟,誰誰領導是他朋友,把周圍的人都唬住了。”
“蘭化勝也被唬住了?”洪峰問道。
“怎麼可能!老書記那樣的性格,越是像趙福來這樣的人,他越是不怕。我想,或許就是老書記的那個決定,才讓趙福來狠下殺手!”
洪峰急忙問道:“什麼決定?”
“就是向上級打報告,要求把趙福來調離紀委,如果不把趙福來調離,他自己就離開紀委,一句話‘有我沒他,有他沒我’!”李合清說道。
“我知道蘭化勝很倔,沒想到他會倔到這樣的程度!”洪峰說道。
李合清答道:“他就真有那麼倔!如果不是這個倔脾氣的話,或許他能逃過這一劫。當時,他打這個報告的時候,跟我說過這個事,我還勸了他,可他不聽我的。就在老書記的報告還沒來得及遞上去的時候,人就沒了。”
洪峰很難過地喘著粗氣,說道:“蘭化勝就是這樣,喜歡把自己還沒做或者還在做的事情講給別人聽,我猜想,他向上級打這個報告,肯定是隨口在什麼地方說了出來,你想想,他的對手聽到了後,不收拾他才怪呢!而且收拾他的結果,人家還可以坐上他的位置,何樂而不為!”
“可是,殺人是要償命的!他們為什麼不怕?”李合清答道。
“是的,這個最簡單的道理沒有人不懂,可是殺人並沒有被遏止!為什麼?利益的既得會讓這些人挺而走險,以為能逃過法律的製裁!”洪峰憤怒地說。
“老書記就這麼死了,大家都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有一個人敢為他伸冤!”李合清說道。
“可是,你呢?你是最清楚蘭化勝的死因的,你為什麼沉默不語?”洪峰責問道。
李合清沉默了一會兒,哭喪著臉說道:“我敢嗎?我曾經想過到市紀委甚至省紀委去舉報,但是萬一上邊那個領導是他的人的話,我這不是找死嗎?我死沒關係,我還有老婆孩子。”
“所以,這條路走不通,你就在民間傳播關於蘭化勝死因的各種消息,利用民間傳播的力量,給趙福來造成威脅,然後最終讓他落馬?”洪峰看著李合清說道。
聽著洪峰的話,李合清張大著嘴巴,問道:“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那麼清楚?你怎麼知道那麼詳細?”
“我到了複合縣,發生的一係列奇怪的事情,讓我很吃驚,再者又聽到了民間的傳言,更是感到奇怪!這些傳言跟你剛才跟我說的如出一轍。民間傳得那麼詳細,不是紀委內部了解情況的人,還能是誰?”洪峰笑著說道。
聽著洪峰的話,李合清重重的喘了口氣,說道:“是的,是我,我隻有這個辦法了。但這個辦法我也冒著風險,萬一有一天,他們查出來這些傳聞是從我這裏傳出去的,我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可是,你的冒險終於成功了!至少我從民間傳聞裏知道了有這麼一件事,然後從你這裏了解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真的很感謝你!可是,你所說的這些,證據呢?證據在哪?空口無憑,一點用都沒有!”洪峰說道。
“我有證據!”李合清壓低聲音說道。
“趙福來謀殺蘭化勝的證據?”洪峰問道。
李合清答道:“是的!我有趙福來親授卡車司機撞死老書記的錄音。”
聽著李合清的話,洪峰吃驚地問道:“這麼重要的證據,你是怎麼弄到手的?”
“當年他雇傭卡車司機衝撞老書記的時候,卡車司機多了個心眼,暗中進行了錄音。”李合清答道。
“錄音的內容?”洪峰問道。
李合清答:“錄音中,趙福來要求司機直接撞死老書記,傭金是30萬元。司機以酒駕被判刑進監獄前,把錄音交給了家人,告訴家人如果他莫名其妙地死了,就把這個交給上級紀檢部門。”
“結果司機進監獄一年多就死了。最後司機家人把錄音交給了你。”洪峰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