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少年擦汗的動作,大叔立馬從車廂裏取出一個水袋,遞了過去。正口渴的少年便不假思索地將水一飲而盡。
少年隻記得,在大叔粗獷的笑聲中,自己莫名地生出一種暈眩感,周圍的天空、樹木,還有大叔和馬車都在不停地搖擺、回旋、狂舞著,直到眼前發黑,自己漸漸昏睡了過去。
在夢中,少年感覺自己好像到一個狹窄的牢籠,被五花大綁並且塞住了嘴巴。在牢籠外,少年隱隱約約地聽到了另一段對話。
“喂,大叔,下次不要貪圖路近走山路了,別跟我一樣,去煙雨城投奔親戚卻迷了路。更何況這山路到處都是坑,真的不好走。”
“多謝你擔心了,來,喝一碗水解解渴吧!”
“喂,大叔,出門在外水源很重要,你這水,嚐起來有一種奇怪的味道,就像……加了蒙汗藥一樣,到了下一個驛站,可得換新鮮一點的水了!”
“啊……哈……哈哈!您可真會開玩笑!”少年覺得這句話幾乎是大叔用嘴唇抖出來的。
隨後少年聽到一聲沉悶的倒地聲和大叔釋然的一個歎息。之後……就隻有黑暗和寂靜了……
當少年清醒過來時,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破爛不堪的草席上,隻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他艱難得撐起自己的身體,順著昏暗的走廊,少年從監牢的鐵欄裏向外張望。這裏有許多間牢房,都關押著一些看起來不太精神的人,像是好久都沒睡好過一樣。
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少年鬆懈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一個衣衫不整、滿臉胡渣、頭發上沾滿塵土的人被————旁白,你過來,我們兩個人找一個僻靜的角落,好好地談一談人生與理想怎麼樣————咳!咳!一個雙目泛著幽藍色的光芒,衣著樸素但又不失風度,富有線條感的臉龐上掛有一絲不羈笑意的男人被兩個握著長矛的衛兵架著拖了過來。
衛兵把這個男人和少年關在了同一個牢房。雖然明顯比其它人精神點,但那個男人也有一點昏昏沉沉的樣子。
少年習慣性地問道:“那個,你還好嗎?”
那個男人卻像是才發現少年一樣驚詫道:“你還有說話的力氣?不錯,說不定跟你一隊會輕鬆不少!”
少年:“一隊?”
男人:“先不說這個,過一會兒我怎麼稱呼你?”
少年:“過一會兒?啊,那個,我叫林葉陶。”
“桃?”男人無奈地一笑,“起假名也是有技巧的,這是個女孩名。唉?生氣了?難道…是…真名?”
林葉陶:“是陶瓷的陶!”
說完少年就不想再跟這個男人說話了,背過去盯著牆壁。那個男人見他不說話了,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作為對你的補償,我的名字是百川”
隨後兩人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直到一陣金屬碰撞聲響起。一個衛兵推著一架幾乎散架的木車走了過來,用長矛的尖端敲擊著鐵欄,發出乒乓的亂響,提醒著眾位囚犯,把他們的睡意敲碎。
他厭惡地從木車殘損的車鬥裏向牢房裏扔麵包。好吧,那塊黃棕色的焦糊狀堅硬固體,應該不是麵“包”,而是麵“石”。總而言之,衛兵就這樣向每個牢房裏扔了兩三塊“石頭”。
林葉陶本來是不餓的,隻是看到其他牢房裏的人啃起那塊“石頭”,漸漸地感到胃不停地呼喚著他的名字。林葉陶拿起一塊,試探性地咬了一口,隻覺得所有的牙齒都感受到了來自世界深深的惡意。
百川:“你不如試著用它撬開我們麵前的鐵欄吧。”
林葉陶很幽怨地看了百川一眼,慢慢地放下“石頭”,又回到牆角坐了下來。反而是百川,用從破床鋪上扯下來的一塊碎布包起了一塊麵包,並且把它放入了口袋中。雖然不知道百川要幹什麼,但林葉陶是絕對不會再觸碰那些“石頭”了。
正當林葉陶還沉浸在這石頭麵包的心理陰影中時,又走過來三四個衛兵。他們像搜尋一樣,用帶有倒刺的目光橫掃所有的犯人。直到一個瘦高個停留在林葉陶的牢房前,“就這兩個人吧,看起來還算是有點力氣。”隨後兩個矮個衛兵就把他們兩人架出了牢房。
林葉陶被架著走過了至少一百個牢房門前,才稍微見到些光亮。他並不想知道前麵是什麼,因為他覺得自己的遭遇不可能更糟了,可事實上,這個真可以。
依照著火炬的黃光,他看到一堆各式各樣的武器,還有…澀東爺爺給的刀。林葉陶不自覺地就想走過去拿刀,畢竟這是他在這兒唯一熟悉的東西了。突然,一個胖胖的家夥把手同時搭在了林葉陶和百川的肩膀上,用一種陰冷的語調說道:“大部分人都會作為勞動奴隸過完悲慘的一生,然而現在是慶典時期,你們兩個人有機會作為戰鬥奴隸進入角鬥場,如果戰勝,就免去了勞動。最後提一點,不要想著逃跑,四周的牆壁都有禁軍之牆的加護。努力吧,小夥子們!”
雖然完全沒搞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林葉陶還是第一時間裝上了爺爺的刀。而百川先是在陳舊的武器雜堆裏翻了一會兒,看樣子是沒找到滿意的東西,最後,還是拿上了牆上掛的一副弓。
就這樣,林葉陶莫名其妙地被騙走了幾乎全身家當,並和一個隻認識了幾個小時的人走進了角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