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泥深處的牢房裏,充斥著燒雞的香味。兩個醉漢趴在一張大木桌上沉沉睡去,桌上擺滿了雞骨頭和空酒瓶,還有半袋花生米。
幾個小時之前,陳東峰幾人就被關在了這裏。那兩個醉漢起初饒有興致地翻找著他們背包裏稀奇古怪的東西,之後玩膩了,便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王叔,你還好嗎?”
“沒事,這點小傷還奈何不了我,要是能拿到我背包裏的藥,分分愈合。”王叔低頭看向自己的傷口,怕陳東峰擔心,安慰道。
實際上那些滲入血肉的黝黑魔力已經消散在空氣中,但“多虧”了黑袍人粗暴的招待,傷口已經感染發炎了。王叔清楚,要是還能活著回去,很有可能這隻胳膊保不住了。
“就是那個米黃色的那個嗎?”陳東峰小聲問道。
“嗯?是啊。”不明白說這些沒用的事情還有什麼意義,但王叔還是下意識地回答道。
陳東峰從衣兜裏掏出一粒胖豆子,捏碎後塗在牆上。很快,牢門旁邊就被溶解出一個“狗洞”。
王叔怔怔地看著他從對麵的牢房裏鑽出來,躡手躡腳地走到木桌旁邊。那裏堆放著他們的背包和先前搜身搜出來的物品。
拿到藥品和鑰匙,陳東峰把眾人從牢房裏解放出去,王叔第一時間請那兩個醉漢“多休息一會兒”。
把匕首放在油燈上炙烤一段時間,沒有一絲遲疑,王叔開始削去胳膊上爛掉的肉。不去看那纏滿繃帶的半個身體,他帶著大家往外逃。
遛出牢房,外麵是人工開鑿的甬道。沒有魯莽地前行,王叔拿出一袋礦砂,分成五份。每個人拿一小袋捂住口鼻,用布條纏上幾圈,便製成了極簡版的“防毒麵具”。
甬道裏非常潮濕,時不時就能看到牆縫裏冒出一兩朵小蘑菇,黑泥硬化的牆體上更是布滿了灰一塊綠一塊的苔蘚。
貼著牆壁慢慢走到甬道盡頭,外麵的空間像個大礦洞。四間棚屋,七八條不知通往何處的礦洞。空地上還擺著一台大型的機器,像是開采石油的鑽油機,在挖掘著什麼。十多個人擺弄著這台機器,還有三個監工攥著鞭子四處巡查。
那些操縱機器的工人們眼中布滿血絲,像是甲亢患者,眼珠都要突出來了。他們目光呆滯,但嘴上卻咧著滲人的笑容,小聲呢喃著“山”“那座山”,如同那些吸毒的癮君子,陷入了癡狂。而那些監工非但沒有虐待效率太低的工人,反而去抽打“最賣力”的幾位,以免他們“著魔”太深。
後怕地摸了摸臉上的“口罩”,王叔確信,這些人的不正常行為絕對跟那擾人心智的菌絲脫不了幹係。
對著大剛和白頭點了點頭,王叔率先衝了出去,瞄準最遠處的監工,掄起左胳膊全力扔出一根淬毒的刺刃。
最近的一個監工反應過來,甩起鞭子就要抽向他們。王叔側滾翻躲過去後,大剛跑來了前麵,一腳便把他踹倒。中間的那個監工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白頭用彈弓打中了鼻梁,仰倒在地後捂著臉哭喊起來。還沒哭幾聲,明顯骨折的鼻梁又狠狠碰在王叔的拳頭上。他本來剛想抬起頭看看怎麼回事,就被這一拳鑲在地上。
大剛騎在距離最近的那個監工身上,兩拳就把他捶成熊貓眼。他鼻血噴得跟漏水的水龍頭一樣,被大剛硬生生打暈了過去。剛好這時王叔也解決了那個鼻梁骨折的倒黴蛋,甩飛著右手上的血水,咬著牙忍痛。剛才,心急,又用上了受傷的這隻胳膊。
整個過程簡單粗暴,招招到肉,比起什麼摔跤、拳擊,血腥了幾倍不止。目睹王叔他們親手殺死三個人,陳東峰沒有反胃感,沒有愧疚感,就仿佛開了個玩笑一般,感覺很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