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緣起緣滅(1 / 1)

青春,兩字,簡簡單單。

青春,就像那大風刮過漫入眼中的塵沙,蒙的人眼前淚水模糊,什麼都看不透。

青春,就像那已經愈合封了幾針的疤痕,傷口不在流血不在疼痛,但那難看的疤痕卻牢牢地提醒你要記住那些個曾經一起歡笑或者一起流淚的故事。

此刻的穆媛,沒了曾經青春年少的彷徨與開心,臉孔淡漠的看不出一絲情緒,病房的窗戶推開了一個角,清風拂過她白皙的臉龐,吹著她那一頭烏發隨意的飄灑著,根根發絲就像那鍍了一層光澤,在陽光照耀下閃耀著奪目的光彩。

躲在那窗外林間的小鳥,唧唧喳喳的鳴叫,說著它們旁人讀不懂的故事,忽然,一群鳥兒拍拍翅膀,朝著天空自由翱翔而去,不帶走一絲留戀。

穆媛聽著身後,門兒輕輕地推開的聲響,沒有一絲在乎沒有一絲的期待,雙眼幾乎失明,她也看不見是誰來了,想來也就是護士查房,帶著禮貌性的微笑,親切的語速,但這並沒有讓穆媛感覺到心裏一絲絲的溫暖。

而身後卻傳來了高跟鞋的踢他聲響,那踩在光潔的地磚上傳來的聲音,穆媛有些好奇的轉動了輪椅的輪子,轉了個身朝著身後尋思去……

時間仿佛就定格在這一刻,連鍾擺都為這短暫的相逢小心翼翼的停止了轉動,那卡在喉間準備的話語,但在最終相見的那一刹那,一切的言語都化成了一個緊緊地擁抱,就那樣抱著穆媛痛哭……

那樣聲嘶力竭的告訴穆媛,如果說,這個世界上,你穆媛消失了,至少……至少,天涯海角,哪怕有一絲你的線索,我蘇曉絕對不會放棄尋找。

穆媛隻是苦笑著抱著那哭泣的蘇曉,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脊,安撫著她不安的情緒,待她哭累了,穆媛摸索著尋找到了擺放在桌子上的紙巾,細細的替她擦幹那混著眼妝留下的淚水,雙目是看不見了,但穆媛連想都知道,那個化著精致妝容的少女此刻定是雙眼通紅眼,她恍然有那麼一刹那的錯覺,時光就好像還停留在校園的那一刻。

那時候,同一寢室的女孩,會為了煽情的韓劇哭泣,會為了男朋友的不理解哭泣,會為了考試的不順利哭泣,穆媛每次看著那眼睛就像通了黃河水哭不盡的蘇曉,忽然不確定的問了句:“假如有一天,穆媛在這世界上消失了,你記得省點淚水,在我葬禮上嚎啕大哭一場,也不枉費我們的知己相交。”

那時候的蘇曉,還是個端著泡麵大口大口啃,形象有些差的女孩,她聽見穆媛這麼說,就會順手的拿起枕頭毫不猶豫的朝著穆媛砸去:“你以為你叫穆媛,就真的是墓園啊,整天死呀活的,可以去做那韓劇的編劇了。”完了,又接過穆媛遞過來溫熱的牛奶喝了一小口:“我才不會為你哭呢,我一定會在你的葬禮上,拿著你喜歡吃的零食大口大口的嚼著,香噴噴的味道一定會讓你在棺材裏睡不著,然後速度的爬起來跟我搶好吃的。”

穆媛被眼前那手舞足蹈的少女逗得哈哈大笑,也就在那大笑的那一刹那,蘇曉手中的牛奶一抖,頃刻間全灑在那穆媛的床鋪上,瞬間又引來穆媛的尖叫……

而時隔多年,這個蘇曉從十五歲到二十五歲,陪著那一路經曆了坎坷風霜的穆媛,在穆媛真的就那樣徹底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告訴蘇曉,穆媛一定死了,但是蘇曉就是那樣的不肯相信,她說要麼讓我見到屍體要麼讓我見到骨灰,不然就算翻遍世界你們所有人都放棄,我絕對不會放棄,蘇曉就真的再一次的尋到了如今雙眼幾乎失明的穆媛,她說:“穆媛,你真以為你是那韓劇的編劇嗎,嫁了豪門又得了絕症,多狗血的劇情,能別鬧嗎?”

穆媛隻是用力地握著她的掌心,告訴她心底的無聲的感受,但蘇曉已經明確的感覺到了,穆媛的目光並沒有對著她,而是雙眼無神的看向遠方:“十五歲,我問你,可會為了我的葬禮大哭一場。”話還沒說完,蘇曉就跳腳了,忙唔著她的嘴不讓她說胡話:“穆媛,我可告訴你,你要給我長命百歲,老娘我天天看那催淚劇,哭的身體裏都缺水了,哪有多餘的水分為你哭泣啊……。”但那最後的幾句話,確實哭的聲嘶力竭的告訴穆媛。

穆媛突然笑得好開心,覺得這人世間,至少到了最後的道路……聽著這番連罵帶寵的話是那般的好聽……

穆媛這幾天想了好多,想了著兩年來發生的一切,曆曆在目,這樣的悲傷何時才能停止,往往不想哭泣卻偏偏要哭泣,往往不想哀傷卻偏偏要哀傷,人的情感,真的不是人能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