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生跨出一步從百官隊列裏麵踏出,抱拳朝聖上躬身:“多謝聖上恩典。”
葉弦何:“這件事,倒是未必要提到大殿上來說。將軍你也是明白人,穀梁珞暫時關押也是不會受苦的,我三哥性子溫良脾氣好,你私下多去拜訪拜訪他,穀梁珞終生囚禁這件事,不定還有轉機。”
穀梁珞眸子微微閃動,稍稍一愣。
將她提到大殿上在百官麵前出醜這事兒,不是葉弦何的主意?
居然是……自己的父親。
她靜靜睜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穀梁生
“聖上。”
穀梁生再次抱拳,腿臂一彎,便當堂跪下,洪亮的聲音在大殿空曠地起伏:“聖上明鑒,今日臣,正是為此,有一事說明!”
葉弦何對穀梁生這老一輩的大將到還是尊重的,揮揮偌大的龍袖:“穀梁將軍,但說無妨。”
“穀梁氏女,穀梁珞自小喪母,少讀詩書,脾性怪異,惘受管教,私自習武,對家人皆疏遠不尊。幸得皇恩浩蕩,恩威並重,於十六求得武狀元一職。臣本寄望於她至此安守本分,勤勉自律,為國效力!
卻不料此女惡習滿貫,劣性難改,竟不守女兒家本分,敗壞門風,妄自對皇家顯尊猥褻不敬!實乃穀梁管教不力,有辱穀梁家先祖之靈!
當著瀝國天子,文武百官的麵,我,穀梁生在此,絕不偏袒求情,更無顏祈求聖上寬大處理!因此,臣,穀梁生,自今日起,決定將穀梁氏六女,穀梁珞,正式從穀梁族譜除名!
從今往後,穀梁珞的所作所為,禍福機緣,皆與穀梁府無關!”
一語出,滿朝皆驚。
穀梁珞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穀梁生,一貫清冷的眸子有些瞪大,絲毫沒有料到穀梁生將自己提到大殿上,居然不是先當眾發火數落一頓自己,再下跪找葉弦何求情。
而是,直接要將她這個“汙點”給直接從穀梁族譜除名,給徹底摒棄掉!
那就等於,要將她逐出穀梁王府?
……
如果說之前還隻是她穀梁珞一人丟人現眼,得罪了王爺葉拂城,在皇城鬧了些小小的風波的話……穀梁生這一回來,把她往朝堂上一提,是直接讓她在天下人麵前出醜,並當著天下人的麵,將她從穀梁府掃地出門了!
穀梁珞這十八年向來知道穀梁生冷漠狠絕。卻好像才是第一次,真正領教了眼前被稱為自己父親的男人,到底有多麼冷漠。
一幹臣子臉上的表情皆是震驚——
朝堂之上跪過兩個年輕小輩。封沉言,穀梁珞。前者的父親得知自己的紈絝兒子犯事兒後,在朝堂上撒潑打滾,變著法子為自己兒子求情;後者的父親,卻是一言不發地,直接宣布了將自己女兒掃地出門。
這已經不僅僅是男尊女卑可以簡單理解的事情了。而是足以看出穀梁生這個人的……冷血!
穀梁珞望向至高無上王座上的葉弦何。終於明白了他昨夜的話裏所指。
——“我就看看你穀梁珞有多硬氣!看你離開了將軍府,要如何立足,能在哪裏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