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拂城推開身上還在昏迷狀態的穀梁珞,一個翻身下床,一席粉簾又將兩人隔開了不同的世界。
他望了望床榻之上尤自還未轉醒的女人,先是抿了薄唇清理自己唇廓,隱隱的,恍然還不自覺帶起一絲弧,然而隻是一瞬,他眉目間有一股不常見的霜色劃過。
救是救了,可他不能留。
他給床榻上那個澀得讓他意外的女人蓋好被子,遮住她裸露在外的肩頭,旋即輕咳兩聲,轉身,從窗舷的那輪月影裏消失。
不知多久之後,穀梁珞終於悠悠轉醒。
她動了動禁錮,隻覺身骨酸疼,一個翻身卻從床上摔了下來,這才借著光,看清身上那處處曖昧痕跡。
可頭疼欲裂,又怎地想不起具體的事情來。
雪糕……好像最後徘徊在她腦海的就是雪糕兩個字……噢賣糕的!
心裏少不了一聲哀嚎,這人要是穀梁柔安排的,明天皇城必出頭條啊頭條。她勉強穿著好,想要將此地探究清楚來。
剛出了門,準備下樓。卻不料旁側突然闖出個醉酒痞子來,將本來就還腿腳發酸,骨骼酸疼的穀梁珞給撞了個踉蹌,幾步不穩,就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這鶯鶯燕燕的,原來是花樓!
早些時候,因為采花賊一事被關了月把的封沉言,好不容易從牢裏出來了,又被老爺子給禁足思過了一個月,終於得償如願地,恢複自由身能出來浪了,又怎麼會忘了這醉煙樓的銷魂蝕骨!
一大早就派人來了醉煙樓把心儀的姑娘給定了下來,誰知愣著還是被老爺子嘮叨了大半天,害他隻能趕著這下半夜的場子。
不想封沉言這剛進了醉煙樓的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封沉言折扇一開,搖著扇子就小步跑過去,“呦呦!!我說穀……你怎的突然給我行這麼大的禮啊?”
等確認穀梁珞已經暈過去了之後,封沉言臉色一沉,“嘖嘖,瞧著禮行大了吧!”
說著,就一把將人扛上了肩頭。
憑他這智商,是沒想到平日男裝同他廝混花樓的穀梁珞為什麼會女裝出現在花樓裏了,不過看來,這醉煙樓是逛不成咯!
他細細看了看穀梁珞。
眼前的女人不梳冠玉頭不紮勁裝扣,倒是多出了幾分女人家的姿容來,那扇翼似的睫毛點綴在白裏帶緋的臉上,竟猶如溫色的羊脂玉,生出了不少女人的嫵媚來。
封沉言第一想法是這女人一定是恨嫁,來這地方喝多了。醉成這麼一灘鬼樣子,居然也沒人認出她。
還真是虧得他在啊,要不然這女人被人發現,明天還不知道怎麼死呢!封沉言樂了,把懷裏的女人換個姿勢以抗麻袋的姿態扛到了肩上:
“這姑娘倒是好看,小爺今晚也不找頭牌了,強搶民女,帶回家做小老婆去。”
……
好在這醉煙樓的下半夜也沒幾個客,醉煙樓裏的姑娘大多都沒出過去,自然也不認得穀梁珞這個早就在皇城威名傳揚的教頭大人了。
穀梁珞就這麼背著被頭發遮掩得麵目不見的穀梁珞,大搖大擺地出了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