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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穀梁珞直闖金鑾殿搶人一事之後,民坊之間又是一段長熙王和王妃之間的佳話,而王府內有人對此毫不在意,卻也有人為此輾轉不休。
兮子月近幾日來盡管天天給王爺做吃的,送好的,其體貼嫻熟可見,但是往日對她敬畏有加的管家也好,下人也罷,自那件事之後,對她的態度可謂是止之於禮,而那閑時丫鬟嘴裏聊著的人也從她兮子月變成了“英勇的王妃”穀梁珞。
往日大家都因她知書達理,才貌驚人而敬愛有加,而現在,往她院子裏跑的丫鬟都少了,個個想著要去南院伺候穀梁珞。
而她自始自終都想不明白,為何事情會是如此。
本是寒冬之際,萬物應是蕭條,但是長熙王府北院之中,卻見盎然生機點點紅纓綴雪。
柳燭推開了窗戶,一股淩厲的冷風刮入,好在雪早就停了,不然這窗戶一開,不知能迎進多少雪花來。
“王妃,外頭的梅花,越發好看了。”柳燭看著窗外的梅花,不禁叨了一句,“小姐以前可愛這紅梅了。”
兮子月放下手中的香包,纖細的手指在那香包上繡著的紅梅上撫了撫,感歎道:“是啊。”
“王妃,不如柳燭去摘些來放到屋裏擺著吧?”柳燭見自家小姐幾日下來心情可是越發鬱結,雖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她卻也沒有辦法幫到忙。
兮子月款款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紅梅惹雪,滿樹皆是雪白繞殷虹,很是惹目,她眸色凝聚,道:“柳燭,去請王爺來賞梅。”
柳燭心領神會,跟在兮子月身邊那麼久,自然是知道兮子月的心思,於是作禮回道:“是,王妃。”
“等等,往日教給你的那些禮德,可視忘了?”兮子月語氣冷硬,目光嚴厲。
柳燭心中一顫,趕緊跪下伏身:“奴婢不敢忘。”
見柳燭認錯,兮子月才軟下口氣來,“你平日裏私下錯口就算了,若是這一句‘王妃’讓王爺或者王妃聽到了,你可知這是何罪?”
“柳燭知錯了,求側王妃降罪。”柳燭不敢抬頭,她雖然心中早就在穀梁珞嫁給長熙王的時候開始就已經在為她家小姐鳴不平了,但是她越是知道兮子月在王府裏受的委屈,就越是了解兮子月是怎麼樣的人,私底下直接叫她王妃,兮子月也許會不計較太多,但是如果當著她人的麵這麼喊,兮子月肯定會責怪她,因為兮子月是那樣驕傲的人,又怎麼會允許身邊的人出現半點錯誤而惹得外人的指點呢?
兮子月自然是不會降罪柳燭,她之所以會說這些話,也完全是在提醒柳燭,不管是王爺在也好,其他人在也好,都不能犯下這讓人誤以為她事。
此刻的南院,葉拂城正撐著腮,半躺在太師椅上,看著穀梁珞為獅貓小白擦洗身體,明明應該是件無聊的事情,但是為什麼他會覺得甚是有趣呢?
無論是獅貓小白的苦苦掙紮還是穀梁珞的硬性製壓,他都覺得甚是有趣,往年,他或許也這麼半躺著,但是看的應該是外頭的雪,或是不知翻了多少遍的書,總之,在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那種索然無味的生活時,眼前的這個女人,闖了進來,擾亂了一切的同時,還給他的生活帶來了不一樣的體會,不是戰場上的那種浴風塵而不知歸期,戰敵軍而不知生死般的熱血鏗鏘,也不是往日的那種閑來度日賞風賞月。
穀梁珞帶來的生活,是一驚一乍的,是不得安寧風波難平的,多年未動武的他,在休閑了那麼久之後,第一次拔劍竟然是為了從猛虎嘴牙之下救她,第一次誆騙天下人也是為了幫她破解冤案,太多的往前他想都不會想的事情,都在她到來之後變了,他覺得有趣,他就陪著她去做,甚至平日裏的拌嘴,也覺得會平添樂趣。
然而,這一切的開端都是有目的性的,在迎娶她的時候,就曾說過,若是兩人能相安無事,他一樣能以禮相待,絕不虧待她,他一直都知道她是特別的,但是卻沒想到這種特別,對他來說也同樣有吸引力。
難得平靜下來好好思索兩人之間的實際關係,他竟然會想到,若是能一直如此下去,也不定好壞,至少,往後的日子,還是比之前有趣的。
主要的是,隻要穀梁珞還是長熙王妃,皇上就沒有機會將人帶走,而他顧忌的那件事情也將永遠沒辦法發生。
皇上的為人,他還是有些懂的,縱使再想得到什麼,也一定會先把大局放在前麵,至少奪妻之事,他葉弦何還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