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宇文博遠在一對士兵的看押下,往這邊走來,他的樣子有些狼狽,頭上的皇冠早已不翼而飛,已有些灰白的長發散亂地披在肩頭,身上的龍袍也有了幾處破洞,那是方才與士兵們交戰留下的痕跡。他憤怒地臉孔漲紅漲紅的,隱隱地透著一股子青色,抬頭間,便看到了自己一直恣意放縱的兒子,他頓時氣惱地咆哮著,“宇文翼,你好大的膽子!你……你居然敢謀反叛亂,你該當何罪?”
說罷,宇文博遠環顧了一周,沒有看到其他的人,幸好……澈兒沒被他抓到,那是綺兒最後一點骨血了,也是他最後一絲希望了!想當初,他就不應該攝於劉家的勢力威脅,而是毅然決然地立策兒為太子的,也許今天就會是另一番景象了!
他的策兒……宇文博遠心中一個咯噔,澈兒也不在……莫不是?也被他殺害了吧?想當然的猜測,驚得宇文博遠原本漲紅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慘白。
“睿王呢?他怎麼不在,你把他怎樣了?”想到這,宇文博遠憤怒的臉上現出了驚恐之色,如果,那樣的話……他就再也沒有希望了!
如此區別的對待,落在了宇文翼的眼中,赫然成了一根利刺,深深地紮痛了他的心。宇文策死了,但是,他還是廢了他的太子之位,他想讓那個女人的另一個兒子做皇帝麼?這,算來算去都沒有他的份兒,是麼?
果然,母後說的不錯,那個女人搶了母後的位置和應有的恩寵,然後,她的兒子再來奪走他的一切,原來,原來……真是這樣!
這,讓他情何以堪?
宇文翼麵部的肌肉猙獰而扭曲,手背上青筋暴突,凜冽的長劍閃著森然的寒光,自劍鞘中激射而出,淩厲卻又緩慢地徐徐落在了宇文博遠的心髒處,森然地說道:“你怎麼就不問問我,為何要謀反?我乃是一國的太子,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可我為什麼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而反你?父皇,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嗎?”
宇文博遠欲衝向前去,隔著侍衛的人牆,衝著宇文翼咒罵道:“你個逆子!朕哪裏待你不好?你竟然還敢謀害兄長,犯上作亂,眼裏更是無君無父,簡直是大逆不道!這些拿出任何一條都是淩遲的大罪,朕廢了都是便宜了你!你竟然還敢來質問朕!像你這樣秉性的人,居然還想著繼承皇位,你簡直是癡心妄想!朕告訴你,朕早就想廢了你這太子,傳位給你大哥,隻有像你大哥那樣德才兼備的人才能擔得起一國之君的重任!”
“而你?你不仁不孝,狠辣荒唐,連自己的親兄弟都容不下,還有你那母後,她欲望膨脹,害死了多少人!朕隻恨自己沒有聽從策兒的話,早些殺了那個狠毒無情的女人!你是她的兒子,她所做的事情你會不知,鮮血怕是早已染紅了雙手了吧?朕怎麼還可能將這大好河山相送與你?你簡直是癡人說夢!你最好死了這條心!”
宇文翼突然之間寂靜無聲,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寒寂之中,唯有劇烈起伏的前胸昭示著他此刻的憤怒與失望。
原來,從前的種種溫情都是假的,都是他們刻意做出來的!原來,在父皇的眼裏,他一無是處,連宇文策的一根手指頭都不上!
比不上啊……
他不甘心!他付出那麼多的努力,苦苦地守著太子之位,是多麼的不值……
不行!他不可以被打倒,不可以!
桀桀地冷笑聲從他的嘴裏逸出,他不怒反笑,昂首道:“很好!既然你這麼喜歡他,那我就成全你,你就下地獄去陪他吧!我倒不明白了,既然你那麼喜歡他,為何不立他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