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地痞卜瑞虎是個惡名四播的人物,卻無人敢惹。他姐夫在策門裏頗有勢力,他在外麵就得意忘形,惹事生非,非奸即盜。他一露在街上,街上市麵頓時慌張,生怕他看誰不順眼,砸了誰家攤子。女人也生怕被他瞧上,被戲弄汙辱一番。
這天,他尚未尋得什麼樂事。隻見一匹白駿白馱著個女人,從西而來。那女人騎馬的姿式非常奇怪,全身伏在馬上,抱住馬的脖子,屁股卻翹離馬背。這樂事卜瑞虎從未見過,迎上前去,手托起那姑娘低垂的頭。見那姑娘雖然頭發淩亂,髒汙的臉好像幾天沒有洗,但那臉形,那鼻子眼睛位置,卻安排得令人心動。
"姑娘,等啥呢?"
原來,青柳不善騎馬,馬背上又沒有馬鞍,一股英雄之心支撐,騎出一夜的路,屁股便被鏟爛了。她不得不以宋的姿式踽踽而行,每日行不得幾裏,心內正暗暗焦急。
聽到無賴的挑逗,青柳星眸一亮,嬌喘道:"哎呀,一路上沒碰上一個你這樣好心的小哥哥。能送我一程嗎?"
卜瑞虎聽得如此嬌媚的聲音,魂飛丟了一半,上馬抱青柳入懷:"送你一程吧。"縱馬出了鎮子。
青柳編出故事,:"實話說了吧,本不該與你小哥做露水鴛鴦。我正母喪在身,和丈夫一起出來回家奔喪,不想丈夫舊病複發,躺在客棧不能行路。我思母心切,便留他在客棧休養,待我葬過母親,回頭再與他一同返家。不想遇上你這麼個該死小哥,身材這麼魁梧,相貌這麼俊美,我那個丈夫也比不上你一個。不覺心動,勾你至此,欲攜你一路為伴,做一回旅途夫妻,也不枉我為女人一場。"
青柳斜睨側視,軟語嬌聲,身子緊靠卜瑞虎,身體香氣直灌這地痞鼻子。這地痞骨都酥了,一輩子上哪去覓此豔遇?
卜瑞虎忙說:"一切聽姑娘安排。"
"你不去安排一下妻小?"
"還不曾成家呢,"痞子跪地嘻嘻說。他生怕眼前這位姑娘不領他做些風流之旅。
"也不告知父母。"
"兩個老厭惡,平時他們也不太搭理我,我死活沒人管的。"
"你不是說過什麼姐夫嗎?"
"衙門的,遇事我做他幫手媽的,惡人總是我的,銀子卻總是他收。"
"別說沒良心的話,沒他支撐你,你是不是也不敢如此胡作非為。"
"那是,那是。"
"好,既然你毫無牽掛,到前麵去找地方。"
卜瑞虎把青柳抱在懷裏,縱馬馳騁,馳過幾個客店,青柳都不滿意。卜瑞虎不敢違拗這位姑娘的意思,直跑到日落月升,星鬥滿天。
那姑娘道:"前麵便歇。"
歇進客店,卜瑞虎便撲上青柳身上,想發泄**。
青柳喝道:"無禮。急勾勾的,成什麼夫妻樣子。還不去弄點飯食,飯後去夥房打些開水來。"
青柳撩撥得卜瑞虎的欲火陣起陣落,萬分難受,卻又覺得為這樣的女人服務,十分受用。便跳馬猴子似的前竄後跳,心甘情願地忙碌著。
青柳見那卜瑞虎弓著蝦米腰,出出進進,青秫秸一樣的細脖支著空殼腦袋,點上點下,長長細腿一個屎瓜肚子,晃來晃去,暗想男人真是好唬。居然稱他魁梧英俊他也心領神受,一陣好笑。
青柳姑娘此時已不是**青柳,她有了新的理想,新的欲望,對生活有了新的解釋。
夢中,青柳走進高山林莽。林間,響馬出沒,人影憧憧,青柳四處尋覓。一會兒,山巒改變了顏色,到處白茫茫一片,腳下皚皚積雪,越走越厚,沒膝,至腰,雪花飄落在胸前,風卷雪塵埋上脖頸,突然,那邊一騎駿馬踏雪飛來,在她麵前立定,馬上,屹立一紅臉長須的大漢。大漢輕輕抓起青柳的頭發,青柳的身子輕輕浮起,浮上紅臉漢的馬頭。紅臉漢載她馳進山穀。
她甜甜一夢,醒來窗外皆白。
冬天的第一場雪,落滿了大地。
67.
秋天過去了,大雪遮蓋了田野,染白了樹莊,也在淨化人的****,理性人的願望。
青柳回想昨夜的夢,夢中的路徑在哪裏?浩瀚山林,如何尋得一個騎馬的強盜,如何尋得一夥來無影去無蹤的好漢?
卜瑞虎迎著風寒,不自覺抱緊青柳。
青柳問:"你冷嗎?"
"不,我怕你冷。"
青柳未以為意,遠眺前方白茫茫的道路,心事重重,不再言語。
卜瑞虎自己反而覺得驚奇。他不自覺抱緊青柳,既不是出於****,又不是出於避寒,而是由自己的寒冷想到了姑娘的寒冷。卜瑞虎自己說出了心裏話,才懂得自己朦朧的想法。他在努力在保護這姑娘。
卜瑞虎怎麼會生出這種心思?卜瑞虎本是無賴地痞,以禍害別人為樂。在這個女子身邊,怎生出憐香惜玉之心?
因為雪後,行路便不緊不慢。空氣飄浮著涼絲絲的甜氣,他們大口呼吸著,一會兒肺子感到了涼意,便不敢再吸。
青柳說:"跑一會吧。"
卜瑞虎便縱馬小跑起來。
那白駿馬,真是一條好馬,幾年的駕轅拉雜,憋得寶馬眼珠紅赤。隨青柳姑娘逃出噩運,輕鬆馳騁,格外高興,小跑一會兒便撒起歡來,蹄下雪花翻飛。
馬背上兩個邂逅人各想心腹事。青柳盼望早到山林,尋得久已仰慕的英雄,獻上三件禮物:一是身後這淫棍的頭,二是坐下這匹寶馬,三是青柳姑娘自己。
青柳要有自己的身子,尋找自己的生活。
卜瑞虎則希望慢些、再慢些。讓他多和這位姑娘度過些時日。過去的荒唐生活,在這們美麗姑娘的映襯下,簡直如豬狗在圈中一般。姑娘美麗如天空的飛雪潔淨大地,潔淨著卜瑞虎的心靈。
他們駛過一個高崗,青柳要尋個地方方便。卜瑞虎撥馬進一沙凹處,背風處黃沙尚未被雪掩住。
青柳喝叱卜瑞虎背過身去,卜瑞虎乖乖背過身去。直到青柳方便完畢,結好衣帶。拍了拍卜瑞虎的肩頭,卜瑞虎才麵紅耳赤轉過臉來。
她不禁奇怪問:'你怎麼了?"
卜瑞虎不敢看她,轉頭向遠方起伏的山丘:"多美的雪啊。"
青柳問:"你怎麼了?"
卜瑞虎仰望藍藍的天上,幾縷白雲悠然飄蕩:"多美的天啊?"
青柳順著卜瑞虎的目光向天空望去。雪後的天空,湛藍湛藍,晴朗如洗。欣賞一回,回轉頭來,卜瑞虎卻在她的麵前單膝跪下。
"你到底要幹什麼?"
卜瑞虎伏在她的腳上,吻她腳上的殘雪。
他逐漸站立起來,吻她的頸項,這裸露的部位體會到卜瑞虎唇上雪的涼氣,和氣喘呼出的熱氣。他吻上她的唇。
青柳仍不理解這是怎麼回事,但內心已沒有反感,反而生出舒服的快意。
"你冷嗎?"卜瑞虎沒有聽到青柳的問話。
"冷。"青柳點頭。
"我真該死。"卜瑞虎拾起一件件披衣,青柳動手把鈕絆係好。對卜瑞虎的行為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