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她徹底地失去了離開的最後機會,都是因為,她還是會不舍,還是狠不下心來。
右手被緊緊地握著,緊得發疼。他一直握著她,怎麼都不放開。
葉心栩,你就這樣認命,永遠都逃不開了嗎?你就這樣沉默了嗎?
回去之後的事情似乎變得很簡單,順理成章。他的私人醫生早已經在家裏待命,檢查之後報告,子彈沒有穿透出去,還留在上臂肌肉裏麵,需要用手術把它挖出來。
於是現場處理。他沒有讓她離開,換了一隻手握住她,她隻能站在那裏,目睹了手術的全過程。這不是電影裏麵的虛假鏡頭,不是書本裏麵描述的字句,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房間裏彌漫著一股血腥味,混合著酒精的氣息,她聞著聞著,腿突然虛軟起來。看到他的傷口,被撐開翻找,激流出來的鮮血,她心裏好難受,那種滋味被狠狠地堵在心口,疼痛難忍。明明傷是在他的身上,為什麼她會覺得比他更痛?
任何的手術過程都是殘忍和血腥的,當那粒子彈“叮”一聲落在托盤裏時,她覺得背後的冷汗浸得她心都是涼的。她快要支撐不下去了,快要暈過去……
那名醫生技巧很稔熟地用止血的紗布為他包紮,霍鎬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醫生會意地退開。
“你來。”他鬆開她的手,輕聲說道。
“我?”她吃驚地望著他,“我根本就不會。”
“為你受的傷,你有責任處理好。”
“有醫生……”
“心心,我在等著。”
這個人肯定是故意的,她偷偷地嘀咕著腹黑,算計之類的,他故意要她印象深刻,故意要她伸手去碰、去摸、去感受。定到他的身旁,抬手卻發現自己的手心全是幹涸的血液,一旁的護衛端來一盆幹淨的水,她迅速地洗幹淨,再消毒,深吸了口氣,走到他的身旁拿起那卷包紮到一半的紗布。腦海裏不斷回憶以前上跆拳道課時,老師說的意外受傷之後的包紮要領。
葉心栩很快地冷靜下來,雖然動作有點笨拙,但她做得還算可圈可點。醫生站在一旁看得直點頭。
霍尉還則是一直看著她,將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看得分外仔細。她小心翼翼地繞著圈,偶爾抬眸看他一眼,生怕碰疼了他,卻吃不住他的緊盯而快速地移開視線。他們之間很安靜,但氣氛卻很奇怪地透著親昵,好像自成一個小小的世界,這個世界裏麵隻有他們,再容不下旁人。
敲門聲打破了滿室的溫柔,霍鎬語看了韓子諾一眼,他立刻會意地過去開門,進來的是一個非常英俊的男子,她知道那是霍鎬語的得力手下Edward,這個男人很沉默每次到這裏來都行色匆匆,除了霍鎬語,他從不與別人說一句話。
他不隻一個人,還帶來另外一個。
一進門,他手臂用力一推,另一個男子狼狽地摔在地上,剛好趴在霍鎬語的腳下。他努力地掙紮,想要爬起來。
“Louis你還是保持現在這個姿勢比較好。”霍鎬語淡淡地低眸,看了眼那個男人,聲音冷靜溫和,“因為這樣會讓我心情好。”
“呸,狗雜種,”男子抬頭狠狠地瞪他一眼,他的臉龐居然跟霍鎬語有著幾分相似。但他年紀要大很多,而且有很明顯的外國血統,黑發綠眸,五官深刻。
一隻腳踩到男人的頸間,將他的頭直接踩到地板上,“說話當心點。”是那個從來都沉默的Edward,他雙手抱胸踩在男人的脖子上,冷酷依舊。
“Edward,你這狗狼養的,你敢這樣對我,當初我就該直接把你扔去……唔……”頸間的巨痛,讓他住了嘴,他伏在地上喘息著。
她動作的手微微地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他們說的是中文,她聽得懂。
霍鎬語淺淺地看了看那隻假裝忙碌的手,沉默了會,看向韓子諾開口:“送她回房。”
她沒有反對,事實上,現在的她反而感謝霍鎬語這份體貼。她不想看,對那種充滿血腥與邪惡的事情,她沒有興趣去看。就算再好奇那個男人的身分,她也不要看。
迅速地將紗布打個結,做完手上的事情,她很幹脆地走了出去。
霍鎬語再度將視線移到那個男人身上,“今天晚上要多謝你的招待了,Louis,你的手下都很能幹。”雖然沒有成功殺掉他,不過至少成功讓機場的人沒有出來煩他,Louis這方麵的安排還是值得稱許的。免去了不少他的麻煩,“為了報答你,所以現在我讓我的手下請你過來,招待一下你。”他坐在那裏,優雅清貴,受傷亦未損分毫,看了一眼Edward,他立刻會意地收回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