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房間,白癸便即刻恢複了少年模樣,為自己倒了杯水,一邊坐在那裏慢悠悠地喝著,一邊看著小銀子放下包袱開始鋪床。
小銀子鋪完床回頭才發現白癸又變換了樣貌,這才想起自己方才竟隻要了一間房。隻那家夥在外麵一副可憐的孩童模樣,估計就是自己想要兩間房客棧老板也會不滿。小銀子無法,隻好對外重新吩咐店小二,讓他多備一床被褥,說是小孩兒晚上踢被子,怕他凍著。店小二倒是很理解,很快就將被子拿了過來,小銀子接過被子便關上門開始打地鋪,這期間白癸一直看著她一言不發,直到此時看到小銀子打地鋪才開口說話:“天寒地凍,你一個姑娘家,晚上還是不要睡地上的好。”
小銀子心道這家夥還真是沒有一點兒自知之明啊,“誰說我要睡地上?這是給你的。”
聽到是要自己睡地上,白癸瞬間就激動地站了起來,“我睡地上?笑話,我堂堂……,堂堂翩翩美少年,你竟然舍得讓我睡地上?”
小銀子冷笑一聲,聽到他這麼一說,怕他又變成小孩兒模樣來博同情,忙斷了他的後路,“笑話,就算你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娃娃,我也舍得。”
“你……”被猜中心事的白癸一下子便有些不知所措,最後才不得不放棄,有些泄氣地說:“罷了,睡地上就睡地上吧!既是收拾好了,你趕緊上床躺著,我給你看看眼睛。”
白癸這樣一說,小銀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隻是轉念一想,反正他功力那麼高,想來不過在地上睡一個晚上也不會怎麼樣吧!這樣想著,小銀子隻好有些訥訥地依言在床上躺好,由著白癸取下她右眼上的布條,查看她的傷處。
這樣近距離一看,小銀子才發現白癸的左眼原來竟是那樣的漂亮。他看著自己眼睛的樣子很認真,就像是在看著什麼珍貴的寶貝一樣,讓小銀子產生了一種被珍視的錯覺。那隻綠色的瞳孔,原來這麼美啊!先前的她隻知道自己的右眼跟別人不一樣,卻從來沒有機會這樣觀察過,此時看著白癸的左眼,是那樣的澄澈,幹淨得沒有一絲雜質,讓小銀子不禁開始感慨,原來她的右眼,竟是這個樣子的啊!
他的嘴唇此時微微抿著,很薄,都說嘴唇薄的人都很薄情,也不知道傳言是不是真的。
“閉上眼睛。”
小銀子一心觀察著白癸,竟連他說了什麼也沒聽清,隻看到他的嘴唇一開一合的,煞是惑人。
白癸見小銀子竟在自己麵前走神,心中有些不滿。隻是不知若是他知道此刻小銀子心中所想,知曉她是為自己的美色所惑,又會作何感想了。
“想什麼呢,閉眼。”白癸見小銀子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禁正了正聲色,嚴肅道。此時的白癸跟平時的他很不一樣,認真得有些唬人。
小銀子這才回過神來,忙聽話的閉上自己的另一隻眼。閉上眼睛的她又想起那日在山洞中,白癸也是在自己執意要離開,他阻攔自己要為自己治療眼睛的時候才這樣嚴肅過。這個人,明明與自己非親非故,明明能力在自己之上,明明脾氣那麼差,為何,卻願意那樣容忍自己?那樣對自己好呢?
小銀子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右眼劃過,接著,便有一股很熟悉的力量開始源源不斷地注入那裏,那股力量,熟悉得就像是本就是屬於她身體的一部分。
過了好一陣子,那股力量才消散,而她的右眼雖然還是看不到,卻已經感覺好多了。緊接著她便聽到白癸有些虛弱的聲音:“好了。”她這才忙不迭地睜開眼睛,眼前的白癸倒是也沒有太大的不同,隻是看起來稍稍有些疲憊,想到他是為了自己才變成這樣,小銀子忙關心道:“你怎麼了?還好嗎?”
若是照著白癸往常的脾氣,他該不屑地出口:“笑話,這點小事,也難得到我?”又或者,他也該借著這個機會裝可憐:“累死我啦,看在我這麼累的份上,你今晚上就別讓我睡地上了好嗎?”
隻是偏偏,這一次的白癸隻是衝小銀子笑了笑,安慰地說道:“我沒事。”而後又告訴小銀子,“眼睛沒事了,隻是還得過一段時間才能看得見,在這期間我不讓你吃的東西你可千萬別吃。”
這是小銀子第一次在白癸的臉上看到笑意,無論是稚子白癸亦或是少年白癸,這都是第一次。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像是春日裏的陽光,明媚溫暖。小銀子一時間竟看晃了眼,鬼使神差地,便將心中的問題問出了口:“你幹嘛對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