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銀子不知道白癸為何會在那個當口選擇離開,但即便白癸離開了,她也還是要繼續自己的路。
白癸離開後,邙山掌門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對小銀子本就自覺心下有愧,加上又見到小銀子不讓白癸繼續追究韓若的責任,因此心中對她的看法也就大為改觀,覺得此女心胸開闊,懂得與人為善,不是那斤斤計較之輩。當下便對她安撫了一番,隨後又親自叮囑了她幾句修行之事,這才著人為她安排了住處。
邙山有九峰,新入門的弟子,皆住在第九峰——遲穀峰。而那遲穀峰的峰主,正是掌門的師弟,韓若的生父,韓傑。
小銀子見識了邙山掌門的護短之處,心想到了這當事人的生父手底下,隻怕更沒有好日子過了,畢竟自己可是害他兒子受了如此重刑,隻是事情卻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那韓傑既沒有來為自己的兒子致歉,也沒有找她麻煩,倒是當天晚上,韓若來找了她一趟。
那日試煉結束本就天色已晚,小銀子被帶到遲穀峰後打算收拾一番就休息,隻是心中想到白癸身上的傷,想到他的離開,竟久久未能入眠。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忽然響起了敲門聲,小銀子心下遲疑,這麼晚了,莫不是又有什麼突然的考驗?帶著疑惑,她還是速速穿好衣服打開了門,卻發現門外站著的竟是臉色蒼白的韓若。
大抵是剛剛受了鞭刑,此時的他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甚至額角還滲出了冷汗,手邊還執著一根木拐,樣子很是狼狽,表情卻甚是別扭。
小銀子心中疑惑更甚,不禁暗自腹誹:莫不是都這幅樣子了,還想來找我麻煩?若真是這樣,那這可還真是個難纏的主。
怎料那韓若竟是猛地扔下手中木拐,跌倒似的朝著小銀子跪了下來,雙手舉出一把長劍,道:“我害死你弟弟,自當一命抵一命,你要動手,我別無二話。隻我是真不知那禁地如此凶險,害你失去至親,對不起。”
小銀子被他這幹脆的動作整的一愣一愣的,也是,一開始見到自己帶著孩子,現在無緣無故少了個人,會被誤會倒也在情理之中。認錯態度倒不錯,也還算坦然,怪不得先前李琦也說他本性不壞。隻是……“你既是知錯,為何當著掌門的麵又要狡辯?”
聽得此言,韓若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別扭了好半晌才說:“那時在場人數眾多,況且還有那妖界之王,我父親乃是掌門的師弟,我犯錯事小,丟了父親的臉麵,毀了邙山的清譽事大,自然不能承認。我本就想好事後來向你賠罪,我韓若雖不是什麼大英雄,但也不是敢做不敢當之人,況且,枉害無辜小兒姓命,韓若確是罪該萬死。”
小銀子有些無語,擔心毀壞邙山清譽,倒是別幹缺德事兒啊!不過她原本對韓若沒什麼好印象,此時倒是覺得這人倒也沒那麼壞了,也就是個被寵壞的孩子罷了,無甚大錯,況且一身的傷,也夠他受的了,正欲說些什麼,卻隻聽得一個孩童的聲音從外傳來,甚是憤憤不平,“你才是小兒,你全家都是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