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實在是太恐怖!
尤其是一想到,若不是鐵佛陀出手阻止,對上赤方如此恐怖掌力的,就會是自己,霎時間,遍體生寒。
大宗師果然是大宗師,赤方還不是一般的大宗師,而是站在巔峰之大宗師,距離著真人之境,亦不過一紙之隔。他的強大,匪夷所思,恍如妖魔。
狂風夾雜著虛空中的炸雷巨響,呼嘯而下,飛翼台上,除了龍山還能一直穩坐之外,幾乎都不由地搖晃了身子,好似腳下的大山忽地活了一般,一時間,山搖地晃。
“阿彌陀佛!”鐵佛陀勉強穩住了身子,高呼一聲佛號,繼續說道,“身入佛門,四大皆空,自是塵緣皆消,哪怕不是當年立下之誓言,老衲亦不會再有什麼親人家人。除佛之外,一切對我,皆為夢幻泡影!”
說罷,鐵佛陀身子一轉,朝向跪地的、倒地的方去歡、徐去缺等人一拜,說道:“諸位的好意,老衲心領了。”
“哼!”赤方悶哼一聲,好似一道雷霆在他體內破滅,震得附近之人耳鼓膜破裂一般,強壓下的怒氣在胸中翻動著,仿佛隨時會爆發一般。
“何苦呢!何必呢!!!”小王爺一臉的苦笑,赤方與鐵佛陀之前恩怨糾葛,他不方便多說什麼,但身為局外人,他自是一切看得明明白白。
其實本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全都隻是赤方一人在鑽牛角尖,還沒有他的一眾徒兒們明事理。
“哼,你們演夠了沒有!”唐仇兒不耐的聲音想起,盡管也被赤方的恐怖掌力嚇個不清,但嘴上的依然保持著譏諷之色,“打兩下就想叫我相信你們說的,做夢——”
“放肆!!!”赤方眉揚電閃,滿胸積蓄的怒焰終於找到了發泄處一般,一手朝著唐仇兒咽喉抓去,人還隔著三步遠,可根本仿佛不存在一般。
唐仇兒隻覺眼前一黑,他人已經是被赤方一手抓出咽喉懸空提起。
“哦哦————”唐仇兒雙手拚命拽著赤方的鐵鉗一般臂腕,想要脫離赤方的鎖喉,卻是分毫不能動搖。
“大方!”小王爺麵色一變,喝聲道,“不可傷他性命!!!”
“豎子!!!”赤方麵上寒如冰霜,冷看著唐仇兒漸漸蒼白的麵色,和掙紮地漸漸無力的手腳,“你給我聽好了,若非你老子唐七的麵子,今日你別想活著離開,唐七是怎麼死的的,回家問你老娘去!”
說罷,赤方鬆手,一把將唐仇兒摔在了地上。
“呼哧呼哧——”
唐仇兒捂著好似被握碎了一般的喉嚨,拚命地呼吸著外界的新鮮空氣,有那麼一刹那,他感覺自己幾乎就跟死了一般。想他也是江湖有數的高手,但在赤方之前,竟是無異於豬狗,任人宰殺。
“我——娘親——離世——快——三十載——”唐仇兒低著頭,嘶啞地聲音斷斷續續,但頭腦終於是有了幾分清醒,赤方殺他易如反掌,就是自己身後的唐門,眼前這一群異常強勢的門人麵前,亦占不到絲毫的的優勢,這樣的情形,人家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哄騙自己。
“那就回去好好問問你家來還在世的老人吧!”小王爺搖頭歎道,“你執意如此,真要弄個究竟,隻是將來你知道了真相,不要後悔才好!”
“什麼,你的意思是,我的叔伯們都知道我父親的事!”唐仇兒身子一僵,抬起頭來。
“你說呢!”赤方嗤笑道,“唐門稱霸蜀中武林,關係人脈千絲萬縷,想知道什麼知道不了,何況我們與唐七決戰也未出蜀地,大活人一個,怎麼就能忽然不見了,這些你就沒有仔細考慮過嘛?”
“這——”唐仇兒身子一震,這些事,卻是之前從未考慮,甚至想也未想過的,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現在障目之葉被赤方一口道破,從前許多不曾考慮的細節,此時紛紛湧現了出來,一時間,唐仇兒心中紛亂如麻。
“人常道,‘難得糊塗’,唐施主,你這又是何必呢!”鐵佛陀看著麵色越發蒼白的唐仇兒,感慨一聲,抬步而走,竟是一步步踏下了飛翼台而去。
“赤方,人生一世,何必如斯煩惱!王爺、蕭龍客、公孫虎奔,還有龍山居士,山海有緣,若不墜阿鼻,來世再會吧!!!”
就這樣,鐵佛陀一步一步,頭也不會地,順著山中的階梯慢慢而下,淡然地聲音遙遙出來,一聲道別,繼而,呢喃低語一般誦經聲,緩緩響起:
“————有人得聞是經,不驚、不怖、不畏,當知是人甚為希有。何以故?須菩提!如來說第一波羅蜜,非第一波羅蜜,是名第一波羅蜜————————須菩提!如我昔為歌利王割截身體,我於爾時,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何以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