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蘇閆瘋了一般往城門跑去。
說書人看著他,搖了搖頭,怨歎道:“可憐天下癡情人,一個癡心難托付,一個苦心無人知,還有多少人苦受情毒?”
蘇閆快步跑到城門口,天色已近昏黑,隻是有著一輪冷月稀稀拉拉地掛在夜幕之中,月光下,能清楚地看到那一身白衣的女子被縛住雙手,掛在城頭,她低垂著頭,一頭秀麗的青絲也變得淩亂無章,遮住了大半個臉,他呆呆地看著!
腦海中浮現出初見她時的模樣,那時候她……罷了罷了,如今也不過是一個夢話了。
歲月的風沙啊,終是會將所有人都掩埋成一抔黃土的,那些個荒唐的故夢,亦都會消失不見的。
看到了,眼見為實了,嗬嗬,蘇閆冷冷地笑著,戰亂不休的年月,究竟還有多少如花的女子要像她一般不得善終,又有多少春閨夢中人戰死沙場,最終莫說是馬革裹屍了,就連屍骨都不曉得是哪個!
他走回白府,直奔書房,但見蘇崇正在一本正經地批閱奏章,他走到他麵前,伸手蓋住了奏章,蘇崇抬頭,又緩緩挪開他的手,筆沾了點墨,問道:“怎麼了,一身酒氣,我們這還沒有奪下燕國,酒這東西日後就不要沾了!”
蘇閆心裏有太多的話要說,可終究是忍住了,硬生生吞咽到了心裏。
他長吸了一口氣,緩緩拿開了手,點了點頭道:“王兄莫要太晚了,國事固然重要,自己身子也是要保重的!”話音一落,便匆匆離開,就連門都忘了帶上。
他一走,蘇崇放下手中的奏章,心裏頭更加空落落了幾分。
他喚了侍婢拿酒,一個人自斟自飲,隻有這一夜,徹底地醉了,他隻是一直喚著她的名字,一會兒白姌微,一會兒阿姌的,門口的兩個侍婢相視一眼,有些擔心,可誰都不敢多說一句。十分弄不懂聖主的意思,為何殺了那傾國傾城的白美人之後,還要讓她屍體懸掛在城門之上?照例說該是恨死了她吧,可又緣何,此刻還為她醉,一直喚著她的名兒,想必王上也是愛她的吧!
君心難測啊,君心難測!
蘇崇手裏的酒,似乎怎麼都無法把自己喝醉,隻是拚了命的喝,仿佛隻有這樣,才可以徹底地把那些不高興的事兒都忘得一幹二淨!
都說男子花心,可女子何曾知道,男子的花心也不過隻是因為癡心,愛極而癡,癡極而痛,痛極而死,他雖未嚐為她而死,卻已為她而難留他人,這次愛灰飛煙滅後男子對愛的心就死了,蘇崇他再也不會對女子真心的付出真正的好了,沒有了心勁,沒有了激情,有些事,一輩子隻有一次。
當男子全心愛過一個人之後,他雖無法滿足她的一切事,卻也真的曾試圖給她想要的一切,曾試圖為她而死,但……命運捉弄人,於是在一次次寂寞的日子中,心血一點一滴的滴幹了,最後心血全無,心灰意冷!
他冷冷的笑著,他給過白姌微機會的,可是命運不讓這一切發生,她不能放下仇恨,他亦是不能放下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