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菀心思恍惚,想起很久之前,季以赫和亢鳴爭容淩,現在輪到季以縈和伊可兒爭容望,就像是一種宿命的輪回,兜兜轉轉又把他們帶回最初的為難和焦慮。難道她與容望平靜的相伴相守也是不能奢求的事嗎。
容望不忍見她愁容,開玩笑道:“我們私奔吧。”這樣就可以拋下一切,可她是不會這麼自私的,不然早就放下江山萬民,做他的賢妻良母。
歸菀卻說:“好呀。”
容望一愣,很是意外。歸菀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不顧一切奔到容望麵前狠狠抱著他,她不能失去他,可是卻怕留不住,畢竟讓他空等了這麼久,他也該成家,有嬌妻兒女相伴。歸菀知道自己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之內是不可能為他做到的。
也許到了該放手的時候,她埋頭在容望胸膛抽泣,哭出了這幾年的委屈和不甘,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已經不能相守,怎麼還有那麼多任何事阻隔在他們之間。
容望不知道怎麼安慰她,輕輕拍著她的背,笨拙地哄著:“不哭,不哭……我不會被人搶走的。”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歸菀哭得這麼傷心,她一直以倔強和驕傲示人,容望記得她上次哭還是十一、二歲的年紀。即使知道她今日的淚是為他而留,容望深刻地感受到歸菀對他的情意,可他更加不舍。
良久,歸菀抬起頭,容望想為她擦幹眼淚,卻被歸菀推開,歸菀離開他的懷抱,一臉淡漠平靜:“我們認命,彼此放手吧。”
容望眼神一沉,痛苦萬分,“這就是你的決定?”
歸菀背過身去,她步步走向書桌後的龍椅,“是,我別無選擇。”
容望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她這麼決絕的背影,當初在皇陵,她以啟浩太子的身份告知他歸菀已死,也是這麼毫不留戀地離去,斷絕他的所有希望。
容望仍想說服她,他知道這肯定不是歸菀的心裏話,“我們真得如此嗎,事情還有轉機的。你已經為皇位犧牲了自由,還要我為天下犧牲感情嗎?”為什麼她就不能偶爾自私一點,就算是為他著想,也不該讓他去娶不愛的女人。
“反正你已有了如櫻為妾,多一個正妻又如何?”
歸菀極力平靜地說出這句話,心裏卻痛得猶如萬箭穿心,她恨自己的虛偽和冷漠,明明不想與任何人分享他,明明嫉妒得要發瘋,卻還要把他推到別的女人身邊。
歸菀悲戚地想,她隻有容望,容望有安希,有宇兒、有如櫻。失去了容望,她的心就不會再有快樂。
“多一個正妻又如何?”容望震驚地看著她,喃喃重複她這句話,“你明知我收如櫻為妾隻是道義,何必嘲諷。我的心自始至今都沒有變過。”
世人都笑他半世桃花命,可誰知他一生為情癡的無奈和淒切,連歸菀都輕視他的隱忍和付出。
容望也不禁動氣了,隻要他與社稷有衝突,歸菀必定是棄他而選社稷。一而再,再而三,再熱的心都會冷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