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歸菀遲遲未眠,她推開窗,迎兒以為她有事吩咐,可歸菀隻是淺笑讓她早點休息。
迎兒走到遠處,憂心忡忡地看著歸菀,她正抬頭望著天上那輪彎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迎兒心裏默歎,皇上肯定又在為容相之事煩心,他們似乎冷戰了。這幾天都很客套,維持著表麵的君臣之禮。容相一下朝就離開,再也不來禦書房。
天上雖大,卻隻有那半彎眉月,顯得分外孤寂。歸菀感同己身,空度流年罷了。本就沒有權力做主的人生,何苦把容望也牽扯進來。早知不該奢求,卻把短暫的平靜當幸福。
彼此一再重複曆經為難和心傷,長痛不如短痛。既然她已經無法更改既定的命運,那就讓容望得到他應該擁有的一切。歸菀歎氣,關上窗,繼續苦戰那堆得高高的奏折。
右相府,難以入眠的還有容望,他坐在書房外的欄杆上,舉一壺冷酒消愁,一仰頭偶見天上月,眉尖愁更愁。
清冷的月多像歸菀,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她寧願孤清一人也不讓他作伴。容望微醉,仍極力尋找星星,他多希望能見到星月相伴,可惜墨黑的天際隻有明月。
容望苦澀一笑,明月光芒萬丈,何需星星作伴。罷了,多情終是苦,不如兩兩相忘,如果這是她想要的,那他就順她意。
容望飲酒,悲苦滿懷,酒盡,苦更濃。容望醉了,手中的酒壺不知不覺落了地,他也靠在柱子上酣睡。
如櫻聽仆人通報容望醉酒,她心裏詫異,他一向很理智克製,不是酗酒之人,難道是遇上什麼難事嗎。如櫻匆匆趕到,下人已經把容望抬回房,為他換上幹淨舒適的睡袍。
如櫻遣退其他人,坐到他床邊,見他睡夢中仍然愁眉不展。如櫻伸手想為他撫平眉間的那抹哀淒,可是卻不敢觸到他。如櫻掙紮很久,終於放棄,她不能繼續淪陷了,對容望的感情已經越來越不受控製,她不能飛蛾撲火似地期盼一個不可能的未來。
如櫻收回手,隻是為容望掖好被子就想離開,可是容望迷迷糊糊中抓住她的手,“菀兒,不要走……”她決絕的背影刺痛他的心,容望拚命留,她不回頭。
如櫻一愣,容望竟是為了歸菀公主而黯然神傷?都已經三年多了,他還不能釋懷嗎,愛一個人可以不論生死都銘記於心嗎?想來容望這幾天都很不對勁,也許是同樣的緣由。
如櫻細想,這幾天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既非歸菀公主的生辰,也不是她的忌日,難道是容望和公主的特殊紀念日,容望才睹物思人、觸景傷情吧。他這麼一個不貪杯的人把酒當成止痛藥了。
容望緊緊握著如櫻的手,眼角竟有濕意,“菀兒呀菀兒,為什麼你隻要天下不要我……”
如櫻困惑不已,容望這話是什麼意思呢?她前思後想,而後震驚地瞪大眼,不會是她所想的那樣吧?